“彆……彆開槍,請跟我來。”
男子打著哆嗦,麵無血色,枯瘦的身軀像個活死人。
蘇夏點頭:“走吧。”
“是是。”
男子在前方帶路,不敢回頭,由於雙腿發顫,速度不是很快。
蘇夏倒也不急,沒有催促,靜靜看著這裡的一切。
這座貧民窟比他想象得要擁擠很多,這裡沒有正常的建設規劃,灰撲撲的石棉瓦、暗藍色的塑料布、生鏽的鐵板、破木板等等,搭建起了無數低矮且破爛的房屋,許多屋子根本談不上遮風擋雨,隻是能勉強能讓人有個睡覺的地方。
越深入其中,道路就越狹窄,泥濘的路麵兩側滿是破塑料袋、腐爛紙板、木塊等垃圾,看上去肮臟不堪,混亂不已,惡臭的氣息在每一寸土地中發酵。
這就是一個被貧窮搭建起來的迷宮,讓裡麵的人永遠走不出來。
“呼……”
風一吹,兩側低矮屋子的破舊門簾被掀開,清晰可見蜷縮在其中休息的人,一個個骨瘦如柴,皮膚蠟黃,眼窩深陷,像是用粗糙的人皮勉強覆蓋的骨頭架子。
與蘇夏想的不同,這裡的人比難民營那邊生活得還要糟糕,難民們好歹還有點希望,有珊瑚城政府的承諾,即使那承諾遙遙無期。
但這裡已經沒有希望了,饑餓、疾病與死亡將原有的希望撕碎吞噬,隻留下一片黯淡的星空。
蘇夏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自己也過得不是很好,但偏偏見不得這種困難,可能是從小的經曆作祟吧。
許多人說,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了共情心理。
“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
蘇夏收起槍,關了保險,詢問那男子。
在個人麵板裡,他看到了這男子的描述,發現其並未傷過人,僅有的幾次搶劫都是虛張聲勢,罪不至死,好好教育應該能讓他走上回頭路。
男子還在發顫,艱難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離開這裡……還能去哪裡?”
“你身體不對勁,最近吃了什麼藥?”
“沒,沒吃藥。”
“先停下。”
蘇夏語氣嚴肅,走到其身前,仔細觀察。
這男子身體止不住地顫,蒼白的臉上汗水直下,凹陷的眼圈發黑嚴重,才二十出頭卻像是四五十歲的人。
他脊背佝僂,低著頭,不敢看蘇夏的眼睛,枯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怪不得要來搶錢。”
蘇夏明白了,直接取出一支三階治愈藥劑,對著其手臂猛地紮了下去。
男子驚叫一聲,感覺手臂一陣刺痛,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捂著手臂蜷縮成一團,嘴裡淌出白沫,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像是發了羊癲瘋。
許多周圍的貧民被這一聲驚叫驚醒,卻都不敢打開房門,隻是默默縮在屋子角落裡,祈禱街上的人不要盯上他們。
蘇夏就坐在一塊灰磚上,靜靜等待。
過了一會,這男子終於停止抽搐了,臉色多了一絲紅潤,在地上艱難地掙紮了幾下,用了兩分鐘才慢慢爬了起來。
長期被藥物影響的虛弱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的頭腦,以及前所未有的輕鬆。
“那,那是藥劑?”
男子晃了晃腦袋,他沒有受過正規的教育,但貧瘠的腦海中也有一丁點關於藥劑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