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蘇夏沒有任何表示,他將手裡的酒杯放下,對吧台後麵的侍者吩咐:“這杯酒給我留著,我十點再回來喝。”
“是。”
侍者身體前躬,態度極為恭敬。
此前蘇夏是用現金結賬的,沒有使用身份卡,所以侍者不知道他身份。
但現在,通過兩人的對話,侍者知道了,他竟然是傳說中那位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麵具怪客!
能跟這種大人物簡單說幾句話,都會令人倍感榮幸。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酒杯,杯中酒水沒有一滴灑落,目送蘇夏離去的背影。
薛林冷冷一笑,說道:“這麵具怪客也隻不過是個被規則約束的普通人而已,還以為他有多厲害。”
“剛才他在的時候你怎麼不這麼說?”侍者問他。
“給他幾分麵子罷了!”
薛林哼了一聲,收起吧台上的員工手冊,端著酒杯走回大廳裡的沙發上。
他現在不敢離開酒館,就怕蘇夏在酒館外麵等著他。
以對方的恐怖實力,在他雙腳離開酒館的那一瞬間,他的腦袋就會跟身體分家。
“十點回來?看來他還是想見我師父。”薛林坐在沙發上暗想,“留著他始終是個麻煩。”
可這座城市,能對付麵具怪客的,也就隻有機械族和那兩個大家族。
薛林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一個名字,手指停留在那個名字上方,猶豫了許久。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命。
與之相比,彆的都算不了什麼。
最終,他咬了咬牙,臉上閃過一抹肉痛的神色,下定決心打了過去。
“喂?薑總嗎……”
……
蘇夏離開酒館後,並沒有在外麵守著。
他在薛林身上留下了納米機器人,隨時都能監控其動向。
上次與安瀾一戰後,他手裡剩下的納米機器人已經不多了,無法再完美覆蓋全身,隻能簡單做一些偵察巡視的工作。
距離薛烈回來還有一個小時,蘇夏打算利用這點時間去這座城市的貧民窟看看。
貧民窟距離零點酒館所在的這片老城區很近,出了老城區就是。
有好幾個老北風組織的成員的家屬都在裡麵。
與珊瑚城那邊不同,魚鱗城的貧民窟,是以前那些工廠廠房、員工宿舍、家屬樓等等改造的,外表看上去要好一點。
但實際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蘇夏走進一棟棟老舊危險的樓房,走過肮臟混亂的樓道,惡臭的氣息始終在鼻尖縈繞。
這些惡臭來自大量生活垃圾、廢水、死老鼠甚至被丟棄的已死亡的嬰孩。
幾乎每一個狹小陰暗的房間裡,都擠著七八個甚至十多個住戶。
正常世界的人,隻是在這裡待上十多分鐘可能就會受不了,很難想象這些人是如何長期生活在這裡的。
“已經九點半了,太陽出來了這麼久,霧氣怎麼還不散開?”
蘇夏站在樓外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卻感覺呼吸道有點不舒服,竟然出現了一絲想咳嗽的感覺。
在以前那位指揮官的記憶裡,這座城市汙染嚴重,常年霧蒙蒙一片。
今天親身感受到,蘇夏才明白到底有多嚴重。
“咳……”
蘇夏清了清嗓子,總感覺有什麼東西黏在嗓子裡。
他換了個好點的口罩,重新戴上,再回到一棟棟破爛的舊樓與廠房裡。
這次他沒有花費太多時間,隻用了十多分鐘,就找到了一個老北風組織成員的家屬。
那個成員名叫柳小雨,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加入北風組織的時候才剛成年,幾個月後就遭遇了那殘酷覆滅的一夜,在睡夢中死於炮火轟擊。
她的家裡還有三個人活著,一個三十多歲表姐柳紅英,以及兩個五六歲的小孩。
在這種地方,一個女人要拉扯兩個孩子長大相當不容易。
蘇夏站在遠處觀察了片刻,兩個孩子都是營養不良的樣子。
柳紅英皮膚蠟黃,一臉病態,枯瘦如柴,嘴唇毫無血色,衣著破街邊的乞丐也好不了多少。
隻是她的小腹微微臌脹,似乎有了第三個孩子。
蘇夏眨了眨眼,仔細看去,眼前彈出一行提示。
【柳紅英,女,33歲,原北風組織成員柳小雨表姐,已有三個月身孕】
【胃癌晚期,癌細胞已擴散至全身,預計還能存活兩個月時間】
柳紅英抱著兩個孩子,半靠在鏽跡斑斑的鐵床上,靜靜看著窗外,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像是放棄了所有希望,活一天是一天,就這樣等著死亡到來。
蘇夏輕歎一聲,沒有靠近,用一個鐵盒子裝了些紙鈔,用另一個鐵盒子裝了六支藥劑,然後寫了幾句話。
“生活總會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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