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裡陰暗不透光,危機四伏,周圍一片寂靜。
這裡是一片沼澤,水體發黑粘稠,一根根扭曲乾枯的黑色枯木探出水麵,像是在掙紮中被燒焦的靈魂,陰森可怖。
水麵時而泛起一陣陣詭異的波動,仿佛有什麼恐怖的生物在水下伺機而動。
“咕嚕……咕嚕……”
沼澤邊緣的粘稠黑泥中,忽然冒出幾個泡泡,一道水桶般粗壯的黑色身軀蜿蜒而過,遠看像是一個巨大的黑色輪胎,細看才能發現那是一條恐怖的巨蟒。
在沼澤內部,似乎還有什麼東西靜靜潛伏著,一動不動,好似一截黑色枯木。
而沼澤的最中心,有幾個橢圓的小島。
小島上長滿古怪的黑色樹木,樹枝黑色扭曲,沒有葉子,粗糙裂開的樹乾上,依稀可以看出模糊的人臉,令人驚悚。
這片諾大的沼澤,像是一個天然的護城河,將幾個小島包圍起來,讓外麵的生物難以靠近。
然而今天,有一群人成功跨過沼澤,來到了一個小島上。
正是史司石一行人。
當然,來了就彆想走了。
根據第一協議,作為飛船智能係統的哈爾,必須保護船上每一位成員的安全,必要時候可以動用一切手段,哪怕那手段殘酷且血腥。
“這片沼澤是我一手打造的,以前這裡隻是一個深坑。”哈爾對著畫麵講述,當年飛船殘骸墜毀,在這片區域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這些年,哈爾接引雨水,播撒種子,捉來許多危險的動物,將這裡打造成了一個特殊且詭異的小生態圈。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這片殘骸中沉睡的幾位船員。
飛船殘骸的出入口,就在那中心小島之一。
正常人看到這片沼澤都會繞路的。
隻要靠近,就能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危險與死亡區域,除非是天生有作死心理的冒險者,否則不會有誰選擇深入。
然而史司石他們就選擇深入了。
他們出發前就考慮過叢林的沼澤地帶,因此攜帶了便攜式充氣船,不顧危險,深入沼澤區域,並成功抵達了其中一座小島上。
幸好,那座小島並非飛船出入口所在的小島,所以他們還活著。
隻是他們的充氣船被哈爾一槍爆了。
就在哈爾打算要將他們全滅的時候,蘇夏等人來到了這裡,蘇夏身邊的哈爾與他取得了聯係。
兩個哈爾交換數據,不分彼此,瞬間就明白了這幾天發生的事。
“我確實想將他們都殺了,這樣做最穩妥,否則,隻要逃了一個回去報信,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探險者過來。”哈爾淡定地表示,“既然他們是自己人,那就放他們一馬吧。”
很顯然,這兩個哈爾,這些年殺過的人都不少。
蘇夏能感覺到,綠洲營地那個哈爾要更溫和一些,而這兩個哈爾的殺氣更重一點。
他們雖然曾經為一體,但這二十多年不同的經曆與自我學習,讓他們走上了不同的進化道路。
畫麵上,史司石團隊裡的很多人都表現得十分緊張,一個個手持武器,不斷打量周圍的環境。
剛才,哈爾那一槍直接斷了他們的後路,將他們困在了小島上。
現在,他們隻能砍伐小島上的樹木,製作簡陋的木舟離開。
但,黑暗中的獵殺者可能還在徘徊。
這些人怎麼會有心情製作木舟?
“不知道是哪裡的朋友,可否出來說話?”畫麵裡的柳葉女士一臉警惕,望著四周,已經打開了靈能護盾,站在最外圍,將不會護盾技能的同伴保護在中心。
這護盾,對於普通子彈確實有效,能抵擋片刻。
但對於哈爾擁有的震蕩子彈而言,也就是一槍的事。
“是零點酒館的朋友嗎?”另一個人喊道:“我們也是來救援的,是同路人,我想可能有些誤會。”
“我們來自龍城,能否現身相商?”
有個史司石的弟子報出了身份,渾身緊繃,目光不斷掃過沼澤周圍的叢林。
在出發前,他們知道龍城也聯係了零點酒館。
在這片叢林裡,現在可能就他們自己、零點酒館、龍城本部三支勢力,龍城本部的人肯定不會躲在暗中對他們開槍,所以那個打爆他們氣船的獵殺者大概率來自酒館。
“都注意點,那家夥肯定還沒走,他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裡。”
“該死的,零點酒館那些殺手不守規矩嗎?”
他們還沒完全明白自身的處境,眼下都有憂慮與恐慌,但也存著逃生的念頭。
對方一槍之後就沒有再行動,說明也在忌憚他們,找不到更好的獵殺時機。
團隊裡的眾人以為,他們正在與對方對峙,陷入了僵局。
然而,實際上……
哈爾要是想殺他們,跟殺雞一樣容易。
在那座小島的地下,哈爾埋了一大堆浮光炸彈,周圍的水麵下也有,他還有各種手段把浮光炸彈拋向小島區域。
還有十多個哈爾控製的修理機器人埋伏在周圍,各自拿著狙擊槍、靈能炸彈、突擊步槍等,四處都是陷阱,可以說是十死無生的局麵。
這邊,眾人看到畫麵上的情況,心裡都產生了不少疑問。
“史老師為什麼要帶著他的團隊走上那個小島?”學院派這邊,有個年輕學者曾經上過史司石的課,此時滿心疑問,因為那小島根本就沒上去的必要。
作為一支救援團隊,史司石他們應該繞開這片沼澤。
如果想確認龍城的人是否被困在中心島嶼上,隻要大喊幾聲就好了,向著島嶼發射幾枚信號彈也可以。
為什麼非要登陸上去?
這片沼澤的危險,哪怕隔著畫麵,眾人也能清晰體會到。
“沒錯,史教授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另一個學院派的成員也這樣說。
“會不會是他團隊裡的成員執意要上去?”
“但史教授也可以阻攔啊,以史教授的脾氣,團隊裡應該沒人能左右他的意見吧?”
隻要是在學院裡上過史司石課程,或者認識這老頭的,都對他的脾氣有一定了解。
事實上,不止他們有這個疑惑。
在畫麵裡,救援團隊的眾人也有疑惑。
早在這些人還在沼澤外麵,沒有深入的時候,柳葉女士就蹙眉阻攔,表示不應該進入沼澤。
她作為聯合營地的代表,說的話有一定分量,其餘聯合營地的成員也站在她這邊。
可史司石專權獨斷,執意要深入,他的眾弟子也表示支持。
柳葉女士不願看到本就疲憊的團隊一分為二,隻能歎息一聲,跟著史司石深入沼澤探索,結果就出現了畫麵裡的情況。
“看他們的樣子,這一路應該也很不好受,哪怕準備充分,也有許多人負傷了。”有個學者感慨。
畫麵上,不少人都纏著繃帶,有兩人甚至失去了行動能力,被其餘成員背在背上。
哈爾淡漠開口:“那個老頭不像是來救人的,昨天我就發現他們的蹤跡了。”
“什麼意思?”孫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