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眾生的歸宿,哪怕鋼鐵的骨骼也會生鏽,合金的表皮也會腐朽。
歲月的車輪滾滾碾過,沒有什麼能永恒。
在探索生與死的道路上,有人選擇了另類的永生。
莎士比亞認為,生命雖苦短,但留下的美德可以傳到遙遠的後世。
而庫爾茨覺得,誰能以深刻的內容充實每個瞬間,誰就是在無限地延長自己的生命。
他們對永生與生命延續的探討,大多立足於靈魂、理想、意義等角度,並不會去強求什麼。
然而……
有些人卻想要物理上的永生。
比如這個有些病態的莊園主人,他輕輕提著手裡的暗紅色輸液袋,眼裡透露出貪婪與渴望,像是個中世紀的吸血鬼,靈魂都扭曲了。
“你們知道嗎,我已經快七十歲了。”他看著三人,“可你們看看,我現在多麼年輕啊,你們覺得我才多少歲?”
“靈魂已經腐朽,血肉難以長存。”
蘇夏神色淡漠,不鹹不淡地評價了一句。
誠然,眼前這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出頭,換在彆的地方確實很讓人驚訝。
但蘇夏此前見過那位六階藥劑師,那個老婦人,同樣快七十歲的人,外貌也隻有三四十左右。
那個老婦人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隻是調養得當,長期用藥劑師手段進行保養而已。
皮膚的緊致、皺紋的減少、發絲的烏黑等等,這些都是可以用常規方法實現的。
“你們的眼界太低,無法理解。”
那人搖頭感歎,似乎很遺憾,對三人說:“如果你們能站在我的高度,就能明白一切,可惜,你們太年輕了,地位也太低了。”
“你的高度有多高?”
丁燦怒目而視,緊握拳頭,大步走上前,整個胸膛裡都像是有一團怒火在燃燒,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
蘇夏沒有阻攔他,隻是靜靜看著。
年輕人會憤怒是件好事,這代表還沒有麻木。
這個世界太混亂,也太壓抑,許多人隻求苟活,早已經失去了憤怒的勇氣。
“你要乾什麼?”那人質問。
“砰!”
丁燦揮舞拳頭,渾身用力,猛地一拳砸在那人的臉上。
那人長期養尊處優,怎麼可能躲得過丁燦的拳頭,結結實實挨了一拳,砰的一聲,整張臉都差點變形。
他難以置信,捂著劇痛的麵部,連連倒退幾步,對丁燦吼道:“你瘋了?我跟你爹認識,你對我動手乾什麼?”
突遭重擊,他已經沒有之前那麼輕鬆了。
他嘴角溢血,半張臉立刻腫了起來,說話間竟然吐出了幾顆碎牙,足可見丁燦這一拳的凶狠。
然而,丁燦沒有回複他,麵帶怒意,又是一拳砸在他臉上。
“砰!”
這一拳的力度絲毫不減,直接將這人砸得栽倒在地。
“住手!”
他忍著劇痛大喊,舉著手示意丁燦停下,同時坐在地上不斷往後縮。
剛才那一拳,又打掉了他幾顆牙齒,連門牙都掉了一顆,以至於他說話都有些漏風了。
年紀大了,牙齒本來就不穩,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摧殘。
丁燦依舊五指緊握,拳頭如鐵,怒視他喝道:“你不是很年輕嗎?怎麼連兩拳都接不住?你的年輕力量呢?為什麼不反擊?說啊!”
“你……你……”
這人渾身輕顫,拚命往後縮。
他已經很多年沒遭受過這種痛苦了,接連兩拳,實在是太痛了,痛得他眼淚水都忍不住往外掉。
這簡直是一種酷刑,怎麼會這麼痛?
“停手,快停手,聽我說,我跟你父親有很多貿易往來,你不信就回去問問他。”他舉著手急忙說道,手上那個暗紅色的輸液袋已經拿不穩,掉在了地上。
“什麼樣的貿易往來?”丁燦走上前,怒聲質問。
“是,是……”
這人聲音不穩,似乎在想什麼。
然而還不等他說出口,丁燦就吼道:“如果是和這件事有關,那我這輩子就沒有他這個爹!”
“你,你聽我說……”
這人顫顫巍巍的,似乎想辯解些什麼,可另一隻手已經握緊了那把開了保險的槍。
下一刻,他目露凶光,忽然舉起槍對準丁燦。
顯然,他剛才的畏縮,有一部分是裝出來的,隻是為了讓丁燦大意。
就在下一秒,槍聲在房間裡響起。
“砰——”
子彈旋轉出膛,帶著致命的威脅,直奔丁燦而去。
這麼近的距離,一切都在瞬息之間。
這人的眼裡都已經露出殘忍的笑容了,帶血的嘴角微微掀起,看上去有些扭曲。
然而,結果他失望了。
“這點本事,還想偷襲我?”
丁燦怒喝一聲,猛地踹出一腳,重重踢在這人握槍的手腕上。
隻聽得哢嚓一聲,整個手腕竟然應聲折斷,骨頭脆弱得像是玻璃,以接近九十度的怪異姿勢向後翻折。
手上那支槍自然握不穩了,被踢飛出去,啪嗒掉落在地,滑到了不遠處的牆角裡。
“嘶……”
劇痛襲來,這人痛得不斷吸氣,額頭不斷冒出汗珠,腸胃都在劇痛下有些痙攣了,身上的肌肉也有些抽搐。
偷襲失敗,連僅有的武器都丟了,他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忍著強烈的痛苦,艱難地抬起頭。
隻見,一層若隱若現的藍色光芒在丁燦身旁閃爍,像是一個半透明的罩子,將丁燦籠罩在內,為他擋開了剛才那一槍。
靈能護盾,許多靈能生物都會的一個通用技能。
“你,你聽我說,我真的跟你父親認識,你冷靜一下……”
他痛得滿臉汗水,伸出僅有的那隻手,聲音顫抖,對丁燦說:“不信的話,你可以現在給你父親打電話,跟他確認,他會跟你說明一切。”
“然後呢?”丁燦怒意不減,直直盯著他。
“然後,然後我們就坐下來談談。”
這人勉強擠出個笑容,半張臉已經腫得很高了,嘴裡滿是血水。
他繼續說:“你聽我說,這世上所有的事,都可以坐下來談,直接動武是最低級的處理方法,你父親肯定教導過你的。”
“不,你錯了。”
“你信我一次,給你父親打電話……”
“閉嘴!”丁燦怒喝,“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會是下一個他,你認識他又如何?”
窗外雷光閃爍,忽然響起暴雷,轟隆一聲,伴隨著丁燦的怒喝,嚇得那人渾身一抖。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今天這件事已經完全超出他的掌控了。
論武力,他完全不是對手。
想講情麵,可對方根本不聽。
這時候,蘇夏走上前,緩緩踩住這人的左腿,稍稍用力,沉聲詢問:“在海馬城,你們有多少個基地?”
這人渾身一顫:“我……我不能說。”
哢嚓!
蘇夏猛的用力,直接踩斷了他的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