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個人！
蘇夏仔細數了數，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他在那些傭兵的電台裡聽到過，被抓捕的南風組織成員，正好也是十六人。
是他們嗎？
蘇夏精神一震，找了這麼久，總算要出結果了。
從昨天傍晚到今天淩晨，這期間的漫長時間裡，他的精力一直高度集中，操控納米機器人在小鎮裡四處尋找，不斷收集並分析聽來的各路消息情報。
這麼長的時間，即使是他，都感覺有點疲倦了。
人的精力終究是有限的，無法一直分心多用且保持高度集中。
但，隻要是那些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隻要救出了他們，蘇夏就可以無所顧忌了，直接在小鎮裡大開殺戒都沒問題。
“看來他們遭受了不少折磨。”
那十六人的模樣實在是太淒慘了，簡直慘不忍睹。
他們每個人都被肮臟的血汙覆蓋著，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傷痕，有人的手臂被折斷了，有人的腿腳被打斷了，露出帶血的猩紅骨茬。
甚至，有兩人的鼻子和耳朵都被割開了，被折磨得幾乎不成人樣。
隻是遠遠看著，就讓人心驚不已。
難以想象，他們這段日子到底是怎麼過的。
“滴答……滴答……”
牢房的頂部，也有水滴順著岩石滴落，落在下方的一個小小的破碗裡，濺起一朵冰冷的水花。
碗中已經積攢了小半碗水，看上去還算澄澈透亮。
一旁，一個乾瘦的年輕人咽了咽唾沫，他渾身血汙，嘴角乾裂，一隻手已經斷了，無力的耷拉在身旁。
他緩緩伸出手，用另一隻還算完好的手，顫抖著拿起那個小破碗，小心翼翼地送到嘴邊，然後珍貴地抿了抿。
隻是潤濕了乾裂的嘴唇，他就舍不得再喝了。
“水……”
他的聲音十分乾啞，像是沙漠中將要渴死的旅人。
他儘量穩住微微發顫的手，格外小心，像是拿著什麼無價珍寶，將手中珍貴的破碗遞給身旁的人。
“水，喝水……”
在他身旁，是一個年紀較大的老人。
老人胡子花白，頭發亂糟糟的，臉上和衣服上都滿是血汙，是十六人中氣息最微弱的一個，蒼老的瞳孔已經渾濁不清了，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年輕人把破碗放在老人的嘴邊，輕輕抬起碗底，將一縷寶貴的清水送進老人的嘴裡。
老人虛弱無力，掙紮著抬起手，似乎想阻止年輕人。
他神色痛苦，用儘所有力氣，艱難地擠壓著胸腔裡的氣息，終於說出了一句話：“我……我年紀大了……你們，你們先喝……”
老人似乎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想把生的希望留給年輕人。
年輕人麵露悲戚，搖了搖頭，堅持給老人多喂了一些水，不願意放棄他。
然後，這個破碗被他傳遞給了下一個人。
僅僅是小半碗水，卻要被十六人分配，實在是太難了。
眾人之中，有的身體狀況還算不錯，即使再怎麼渴望，也隻是簡單抿了抿，然後就將破碗遞給了另一人。
到最後一人時，碗裡竟然還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清水。
這時候，幾個負責看守的傭兵走了過來。
看著牢房裡的情況，幾個傭兵滿臉戲謔，像是在看戲那般。
“嘖嘖，都不喜歡喝水嗎？喝這麼點就夠了？”其中一人咧了咧嘴，做出了一個令人厭惡的笑容。
“他們哪裡是不喜歡喝水，隻有那小半碗，想喝也喝不夠啊！”另一個傭兵哈哈大笑。
“是嗎？”第三個傭兵故作不解的模樣。
“想喝水可以跟我們說啊，我們這裡有的是。”第四個傭兵開口了。
“是啊，爺爺我一泡尿從淩晨一點憋到現在，隻要你們開口說，爺爺我一定賞賜給你們！”
幾個傭兵同時笑了起來，笑得極為肆意。
牢房裡，十六人都未說話，沉默著靠在一起，像是根本沒聽到外麵那幾個看守的聲音。
這幅態度，讓幾個看守都不太舒服。
其中一人掏了掏耳朵，放聲喊道：“怎麼都不說話？啞了嗎？是不是嗓子被乾啞了？要不要大爺給你們治治？”
“要是再不說話，信不信爺爺我割了你們的聲帶？”另一人威脅道。
“我看那個老東西很不順眼，先把他的聲帶割了吧！”第三個傭兵提議。
“好！好，就該這麼做！”
第四個傭兵拍手鼓掌，一臉戲謔的笑意。
他們是刀俎，而牢房裡的十多人都是魚肉，身份的不同，讓他們可以這樣放肆。
終於，那個乾瘦的年輕人忍不住了，低聲吼道：“要是在外麵，在荒野上，你們敢這樣跟我說話嗎？”
“嘿！年輕人還挺有骨氣！”領頭的那個守衛笑眯眯的，眼睛都快笑聲一條縫隙了。
“對嘛，說話就對了，陪大爺們解解悶！”另一個守衛也笑道。
“有種你們放我出來！”
年輕人滿臉憤怒，麵部扭曲，以至於臉上乾硬肝臟的血痂都掉了不少。
他壓著聲音怒吼道：“要是放我出來，我一個就能打你們全部！”
“嘖嘖，一個打我們全部？”
聞言，幾個傭兵相視幾眼，又是一陣哄笑，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笑話。
年輕人的一條手都已經斷了，另一隻手也顫顫巍巍的，虛弱得站立都成問題，更彆說戰鬥了。
“唉，年輕人就是脾氣大啊，一言不合就要打架。”領頭的傭兵搖了搖頭，仿佛是那年輕人的長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表情做得惟妙惟肖。
第二個守衛則歎道：“嘖，我年輕那會，也是這麼年輕吧？”
“你他麼說什麼廢話呢？”領頭的傭兵一巴掌拍在腦門上。
“裡麵那小子倒是有點意思，要不把他弄出來，陪哥幾個練練手？”第三個守衛提議。
“還是彆了，就他那小身板，我怕我一拳把他打死。”
幾個負責看守的傭兵都身強體壯，肌肉緊實，拳頭有沙包那麼大。
真要打起來，以年輕人現在的狀態來看，他確實有可能被一拳打死。
但年輕人仿佛根本不在乎他的身體狀況，隻是吼道：“放我出來啊！要打的話就趕緊的，磨磨唧唧的乾什麼？你們幾個都沒種嗎？”
“嘿！這小子是真想找死嗎？”第三個守衛當即挽起了袖子，緊緊握起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