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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1 漸露端倪(1 / 2)

在毛氏莊上駐營未久,李泰派往永安城的使者便趕了上來,並帶來了一封建忠郡守王慶德的書信。

李泰拆開書信掃了一眼,嘴角頓時便泛起了一絲冷笑。

信中王慶德措辭很不客氣,先是質問李泰既受行使之令、為何不讓使員將書令入示郡府?接著又說即便他奉命巡視鄭國渠,也沒有道理入郡並在駐白鹿原。

綜合起來就一句話,這裡不歡迎你,趕緊滾蛋!

這兩項質問倒也義正言辭、很有道理,行使書令本就是使員與地方官府接洽的重要憑證,若無此憑證,地方官府可以不作接待、乃至於直接拿捕。而鄭國渠的乾流距離白鹿原此地遠在百十裡開外,李泰行程再歪也的確溜達不到這裡來。

可是李泰作為方自小人得誌的霸府新貴,是來講道理的嗎?

看完這信,他也並不因為自己無理取鬨而羞慚,隻是覺得王慶德有點不懂事了。這種事大家含糊一下不就過去了麼,你較真個屁啊?

人家辛威那麼大個防城大都督,也沒要驗看我的使命書令,管了頓飯還送一筆生意。老子又不來吃你喝你的,過路歇歇腳不行?你大爺把賀六渾堵得沒脾氣就牛逼,老子還有長輩給馮太後暖床呢!

他直將這封信丟在一邊,根本不把對方勒令自己限期離境的警告放在心上。

西魏忠直純臣也有,但在這樣的情景下,對方如此不假辭色,要麼是做賊心虛、與案事有涉,要麼是誤以為自己是來給毛氏撐腰的而心懷不滿。

真要兩者皆不是,這王慶德當真就是一個忠公體國、一絲不苟的純臣,大不了事後再道歉就是了,長了嘴乾什麼的?

反正就是不走,老子雖然不要臉,但你不能不給麵子,一番訓斥這麼的有道理,我怎麼下台?查實罪案就發生在建忠郡內的話,饒不了你!

毛世堅發動族人並親善鄉徒們於此境域周邊察訪,先將目標放在了比較好入手的佛像熔鑄上,但一連過了兩天,一直沒有什麼明顯的線索發現,倒是搞回來幾尊李泰打算用作栽贓的銅鑄佛像。

至於建忠郡城那裡,除了那一封書信,倒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起碼那郡守王慶德沒敢直接派兵到白鹿原來驅逐李泰一行,鴻賓柵雖然也有鄉兵駐紮,但也隻有千餘眾,人數和戰鬥力都不是李泰所部對手。

王慶德縱然心中不忿,也隻能忍耐,可能已經跟長安朝廷和華州霸府打小報告了,但起碼現在是管不到李泰。這不免讓李泰越發感受到身為一個跋扈軍頭的快樂,老子真是發跡太晚了!

一直到了第三天傍晚,事情總算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一名毛氏鄉親數日前在西麵的孟侯原草市上訪買到一匹價格低廉的病馬,特征有點符合柳敏所言其部坐騎,毛世堅打聽到這一消息後,即刻入戶將馬牽回。

“不錯,這、這正是我家的馬!既然出現此地,那所失蹤的人物必然不遠!”

柳敏仔細查看了一下這病馬耳後與足踝的印記,頓時一臉激動的說道,數日以來他寢食不安,萬幸事情總算是有了一個眉目。

毛世堅在一邊指著這毛色黯淡、精神萎靡的馬匹說道:“此馬並非時疫勞病,而是被投喂了惡藥毒草,腹瀉痢血、驚厥不安並脫力難行。若是不得妙法緩解,很快就會消受至死。”

柳敏聞言後又是心痛、又是咬牙切齒道:“是了,必然是行伍之中奸人暗算,先下毒害馬,使我部曲失力難行,然後才圍捕擄走,全無消息傳出……”

李泰也認同柳敏這猜測,百數名騎兵如果不能將其坐騎腳力控製住,是很難在郊野中一起包圓的。之前稽胡萬餘追兵,李泰都能率員浪到西安州地界,可見機動力的重要性。

確定了馬匹是被下藥暗算,那就可以衍生出來一個新的線索,那支隊伍中的鄉團武裝或者役力之中一定是有內應的,而且數量必然不會少。

馬力乃是行途重中之重,草穀飼料都要精心準備,極少會發生野中誤食的情況。發生這種情況,那必然就是飼料和飼養環節出現了問題。

毛世堅鄉人就市買馬還在李泰一行到來之前,據其回憶賣馬的也並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行客,哪怕再作回想,也沒能記起什麼有效訊息。唯一可以確認的,那就是這一隊人馬必然行經三原而過。

有了這一確鑿的線索,便不必再像之前那樣大海撈針。於是毛世堅又共鄉人們察訪境域周邊是否還有類似病馬,甚至就連新近入市的馬皮以及殺馬的屠戶都細訪一番。

當然,從隨隊的鹹陽鄉團和諸縣發使的役力追查下去也是一個線索,畢竟發現柳敏部曲的病馬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就是一件監守自盜的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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