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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8 膽大妄為(2 / 2)

然而親衛還沒來得及上前,另一席中的韋孝寬已經抬手指著李禮成說道:“李郎醉了,軍機相關豈可妄作戲言!”

“韋公忘恩負義,有什麼麵目來斥我!”

李禮成聽到韋孝寬發聲,臉上笑容卻陡地收起,劈手便將手裡的酒杯砸向韋孝寬,同時一腳踢翻韋孝寬麵前的食案。

“放肆,安敢對韋公無禮!”

眼見這一幕,帳內本就對李禮成有所輕視的主將頓時紛紛開口怒斥。

而韋孝寬同樣臉色鐵青,手扶住自己的佩刀直從席中站起身來,同時喝阻那些想要入前控製住李禮成的衛兵:“不準動,讓他說!韋某自認俯仰無愧,有什麼劣跡竟然讓此徒斥我忘恩負義!”

事關韋孝寬的名譽,他既然這麼說了,眾人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就連於謹都擺擺手示意上前的衛兵退下。

“有什麼劣跡?你等南來群眾有什麼麵目敢作此言?難道真以為自己所為可以欺天欺世?江陵一事,我荊州群眾苦心孤詣、經營數年,自太原公以下軍府群眾無不枕戈待旦,渴創此功,結果事到臨頭,竟為小人奪事!”

李禮成自知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當即便怒目環視眾人喝罵道:“爾等自以為大軍雄盛,卻不知沔北府庫軍資俱無。今日宴中所食,皆奪自穰城內外家資豐厚之家!不隻今日食,明日食……”

“住口,不準他再說下去!”

於謹聽到這裡的時候已是臉色大變,忙不迭拍案下令道。

距離李禮成最近的韋孝寬頓時也衝上前去,直將李禮成反臂夾在腋下並大聲道:“豎子休得動搖軍心!”

“哼,中山公入鎮以來驕狂放肆,屢壞荊州法度!我為了保全沔北諸家資業,不得不折節媚事之!在座諸位,你等誰家於沔北沒有資業?若非太原公興治此鄉,爾等安得坐享此利?非我屈節媚事,沔北民資已為所侵!除太原公之外,當世又有誰人肯為你等守護資業?”

李禮成雖然被控製住,但仍聲音洪亮的大聲喊話道:“沔北軍資俱無,府庫卻豐,所存皆關中鄉產民資。你等縱然霸此不去,太原公所損不過幾年治功,如今合肥既得、淮南在控,彆處仍可興治!而你等關中鄉徒,卻要痛失這一份足以興家旺族的美業,貪一時之功,折百年之業,鼠輩鼠輩,短視至極……”

“住口罷!”

韋孝寬聽到李禮成喊話越來越放肆,忙不迭丟棄手中的長刀並上手將李禮成的嘴巴死死捂住,並將其連拉帶拽的拖出帳去。

當韋孝寬再返回來時,卻見大帳中已經是一片沉默死寂,原本大塊朵頤的眾人這會兒望著案上豐盛的飲食卻沒有了半點食欲。

當下府兵本就是由關隴豪右部曲們所構成,這些府兵將領們誰家沒有資業在沔北?本以為來到沔北富庶之地可以快快樂樂的打秋風,卻不想這民脂民膏都是從他們身上刮下來的!

“請問韋公,李孝諧他……其人雖有失言失態,但所言也、唉,太原公在府頒行的法度總是好的,我等俱為王事而來,還是不要失和的好!”

眼見韋孝寬去而複返,便有督將擔心他會對李禮成不利從而徹底得罪了太原公,連忙開口說道。其他人雖然沒有說,但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意思卻也非常明顯。

韋孝寬聽到這話後便冷聲道:“此徒妖言惑眾、狂妄至極,天下事豈有舍誰不可?難道在太原公入治之前,沔北便是一片荒土、我關中群眾生計無仰……”

講到這裡,他話音陡地一頓,乾咳兩聲後便打算回自己席位坐定,卻看到滿席的殘羹剩飯,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行軍辛苦,各自退去罷。李孝諧州府下員、不掌軍機,豈堪論事!中山公、呃,明日先至穰城,餘事且後計議。”

於謹這會兒也是有些發懵,真是被此打擊的有些措手不及,他哪想到還沒抵達穰城便被宇文護迎麵送來這麼一樁大禮,之前書信所言諸事儘在掌握難道是犬吠?

他眼下也不想著再深入追究李禮成之罪,還是快快趕到穰城後親自了解一番實際的情況,心內才會踏實。整整五萬大軍如果連基本的糧草供給都有問題,那結果絕對是災難性的!

“還去穰城?”

“南下也不需必經穰城啊……”

諸將聽到這話後,忍不住便都開口嘀咕道,語氣雖然並不篤定強硬,但也流露出來各自的心意。如果李禮成所說是真的,那可能就要搜刮穰城內外籌措軍用,就算他們各自能保證軍隊令行禁止,那其他人會不會對他家資業下手?那還南下個屁,直接在穰城當地哄搶算了,隻要下手快搶的多,就能挽回自己的損失甚至還有得賺!

於謹聽到這話後,心緒也是陡地一沉,與糧草無從保證相比,更嚴重的是軍心亂了!原本宇文泰是因其威望韜略而令其掌兵入此,結果這些府兵督將們家業早被綁架在了沔北,各自擔心家業有損,他麵子再大、威望再高,也難給眾人當作錢帛補償啊!

他自知眼下群眾心中雜念泛濫如洪水一般,當下堵不如疏,若不加引導出來,恐怕會釀生更多變故,於是便沉聲說道:“如今大軍出關,雄功在望。我雖然承蒙陛下和宇文大王賞識而授為大軍主將,但亦不敢小覷群智,如今大軍已經抵達沔北,江陵已然在望,諸位各有何計,可以暢所欲言。”

其實眼下最優策莫過於趁著局麵尚可控製,趕緊引軍退回關中,再作充足周全的準備。但這最理智的做法顯然也是宇文泰所不能接受的,數萬大軍整裝南下,結果被一瘋人狂言驚懾而反,既沒能討伐敵國,也沒能解決方鎮,無疑是成為了一個大大的笑話!

所以眼下他也隻能任由眾人各自將雜想發揮出來,然後再儘量挑選一個能夠符合眾願的方案進行表麵上的執行。

於謹一邊聽著眾將發表意見,一邊在心內思忖,今日這一局麵,李伯山是否早有預計,所以招引關中鄉資南來?

與此同時,他又著員前往穰城方向去速速將宇文護招至此地來,讓其看看這個爛攤子!

帳內諸將眾說紛紜,倒也提供了不少可行的方案,畢竟本身就是行伍宿將,而且他們西魏也是窮慣了,窮有窮的打法,也並非滅頂之災。隻要成功拿下了江陵,一切問題都不成問題。

但無論他們怎樣的思路,都極有默契的避開了穰城,彆管李禮成那番話有幾分真假,但也是將人心中的憂慮給挑動出來了。

如今李泰並不在鎮,大軍如果進駐穰城必然會對穰城民生造成衝擊,到時候造成誰家的財貨損失估計都會是一個導火索。所以最穩妥的做法莫過於,大家全都彆去。如果靠近穰城,隻要有一個行事出格,剩下的也都絕對憋不住了。

群眾們在帳內議論紛紛,一直到了午夜時分,宇文護才匆匆趕來。

他在途中也已經知悉發生了什麼事情,入帳之後便抽刀在手要找李禮成這個狠狠擺了他一道的家夥,但卻被於謹神情冷厲的給喝止,旋即便質問他李禮成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宇文護再傻也知道這會兒絕對不能承認啊,連連搖頭表示否認,並且直接將供糧方案都展示出來,隻是在其言語交代中,將這個荊州總管府一直以來的傳統解釋為自己未雨綢繆、提前著令將糧草送往各處,從而增加大軍的機動性。

得知此事後,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雖然窮也有窮的打法,但能吃飽肚子的話,大家也都不討厭。

於謹對此儘管還有所保留,但也不會當眾質疑宇文護,很快便又就此總結後續的征戰計劃。而剛剛到來的宇文護,則就被眾人極有默契的一起推舉為大軍前鋒。

之所以仍然願意讓他擔任前鋒,當然不是因為他在穰城做的有多好,而是大家都不放心他繼續留在這裡,離著穰城越遠越好。

雖然眾人不知他來到穰城後的行事細節,但隻看李禮成被逼成那個樣子,可知這家夥絕對沒什麼好招!防火防盜防薩保就對了,沒有把老鼠放米缸的道理。

總之最後確定下來的一個總體思路還是速戰速決,遠離穰城的同時儘量早日拿下江陵。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暫時都不必再過於計較。

待到眾將悉數散去之後,於謹單獨將宇文護留了下來,挑著幾個重點又重新詢問一番。宇文護這會兒也不敢再打馬虎眼,老老實實將情況向於謹詳細講述一番。

於謹在聽完之後也是默然良久,最後才對宇文護說道:“眾欲所聚之處,必然妖氛濃熾。沔北是太原公精心經營數年之地,中山公驟入此間,偶有失察也在所難免。隻要共事者能夠精誠配合,縱有錯漏也都能及時彌補。事實確在,遮不如揚,一人計短,眾人計長。此去江陵勿急與交戰,先據武寧以懾其眾,待到大軍彙聚,合而擊之!”

宇文護聞言後連連點頭,認錯的態度倒也誠懇,並且主動表示仍與李穆這個戰將同行,即便他行伍中有所疏忽,也能讓李穆及時察補。

於謹對此態度還算滿意,由於李泰之前所鋪墊的局麵實在太好,如今的江陵君臣就等於被困在原地,宇文護隻要謹慎小心,不輕敵冒進,基本不存在被南梁在城下打爆的可能,更何況還有李穆隨軍。

除了宇文護和李穆作為先鋒出發之外,侯莫陳順要分道襄陽,攜同梁王蕭詧與襄陽人馬一同南下。楊忠則取道隨陸,直赴魯山封鎖大江航道。這三部人馬都要提前出發,幸在宇文護也沒有完全的不靠譜,在新野搞到的那些糧食正好分給這三路人馬。

於謹自統中軍一萬五千人馬沿漢水而下,韋孝寬引一萬人馬為其後繼。至於尉遲迥,則就需要留守沔北,以備戰事不利的時候在後方提供人事支援,同時也有據守沔北之意。

但是為了避免群眾在戰爭的過程中分心,於謹也沒有派人直據穰城,而是讓尉遲迥前往新野,在地理上而言,新野與南麵戰事也能更好的呼應。

等到大軍將要出發的時候,於謹又記起宇文泰另一樁叮囑,於是便又表態應該邀請襄陽縣主來見,以示此番行軍並非惡意針對太原公,但卻旋即便被府內之人告知因為沔北地處南北冷熱交衝之地,早在年中時分大將軍便已將縣主送往興州避暑安胎、至今未歸。

得知此事之後,於謹心中更增一層陰霾,心中不妙的感覺越發濃烈起來。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如今也已經被架在事中沒有了退路,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而行。

就算李伯山有什麼陰謀,總也不會喪心病狂的在兩國交戰的前線反水驚擾本國人馬吧?其人即便是從合肥火速趕回沔北包抄大軍後路,等到前方江陵攻克,主動權依然不在其手中。

事實證明,於謹的想象力還是稍欠幾分,年輕人不講武德起來,較之他們也不遑多讓,甚至還猶有過之。

接下來於謹繼續率軍南往,雖然中軍一萬五千餘眾,但事實上一路緊隨出發的卻並沒有這麼多。

荊州軍府治下沿途補給的線路雖然可用,但那是為小股精銳騎兵所準備的,頂多兩三千人便已經是極限,卻難以在同時間內滿足上萬大軍的人馬消耗。

因此大軍想要糧用不匱,隻能鋪開進軍,否則便要麵臨斷炊乏食的困境。而且由於李泰之前出征淮南之故,糧草也主要集中在更靠近淮南的隨陸一線聚結存儲,至於漢水沿岸則就數量更少。

好在一路上都無驚無險,終於抵達了與南梁交界的石城。抵達石城之後,隻要再向西渡過漢水,就可抵達江陵地界。

因是兩國邊境所在,石城一線的防戍也非常的多。駐守石城的守將李允信早早便在城外等候,但在經曆過李禮成一番教訓的於謹自知李家人都不可信,自然不會入駐石城,隻是派遣一路分師進入城中駐紮下來,而他自己則另擇彆處城戍落腳。

因與李泰之間的矛盾,眼下雖然還未入梁國,但於謹已經有了一種行於敵境的感覺。入駐之後當即便遣斥候分告諸方,著令他們無論行至何處,兩日之內便要全都趕到石城來集結。

入夜時分,於謹正在挑燈夜覽江陵周邊城戍地圖,並在心內構想接下來的圍攻策略。突然又返回的斥候來報,本該在入夜後入宿後路城戍的韋孝寬部仍未抵達。

這不免讓於謹心生警覺,眼下的他任何一點微小的異常都不敢鬆懈,當即便著令城中甲卒們輪番值夜警戒。而他自己也披甲而出,準備巡視城防。

此時夜色已深,突然城頭眺望的軍士急報漢水上下出現了許多的舟船風帆,於謹聞言心頭一緊,莫非是梁軍垂死掙紮的主動來襲、又或者……

漢水中的異狀尚未確定,城戍外的郊野中又響起了急切嘈雜的奔馬聲,而於謹在聞聲之後,眉頭頓時一皺:“李伯山當真如此不識大體、膽大妄為……”

他當即便下令全員披甲備戰,自己也登上城頭以應來犯之敵。無論來犯者誰,他都有信心憑著城中三千多名精兵據守到天亮,等到天亮之後,是人是鬼便再也無所遁形!

此時城外的甲兵越聚越多,借著火光的照耀,於謹也能看到城外軍眾服裝器杖確是荊州軍無疑。看來最惡劣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李伯山當真戰前作亂!

他睜大眼沒有看到李泰的旗幟出現在視野中,於是便著員大聲呼喊道:“太原公李大將軍若仍奉大魏法統、自認魏臣,請入前答話!”

城外軍眾並不理會,而是開始在城下擺弄起攻城器械來。於謹見到這一幕心內又是一慌,他自然聽說過李泰麾下有攻城利器河陽炮,莫非此夜自己便要體驗一把?

好在那些軍眾最終擺出來的攻城器械並非投石機,而是衝車,但是這衝車威力好像更猛,當其衝撞到城牆上時,那城牆頓時便搖顫起來,接連幾撞之後,一段城牆頓時轟然倒塌下來。

待到倒塌的城牆煙塵稍定,於謹和守軍將士們才見到那一段城牆隻有外麵一層夯土,內裡卻是用木板雜草所填充,表麵看起來並無異常,甚至都能支撐住日常的城頭巡視。可一旦遭到諸如此類的猛烈撞擊,便難以再抵擋住了。

見到這一幕後,於謹頓時臉色死灰,整個人都僵在了當場,任由軍士們倉皇往城內拖拉。而此時城外的將士們則歡呼一聲,持械列陣的向著城戍緩緩推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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