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景色,充滿了夏天的氣息,河水處於兩塊巨石之間,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流動。
河邊林立一棵棵蒼翠的大官楊,枝葉茂盛,地上長得潦亂的野草,伴有五彩繽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一隻隻蝴蝶翩翩起舞。
河水頗為清澈,藍天白雲倒映水麵,像盛開了朵朵白蓮。
薛元桐跳入小河,濺起透亮的水花,沾濕了褲腳。
此時上午9點多了,五月的太陽失去了春天的含蓄,變得主動,用火熱的日光,儘情展弄她的魅力。
清涼的河水潤過皮膚,陣陣涼爽。
薑寧在河中心等待薛元桐,因為水的阻力,她走的很慢,不算穩,仿佛隨時趴倒。
薑寧無語,他往前湊了兩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褲腳快掉下去了。”
“唔。”薛元桐低頭,下一刻,原本卷起的褲腳因為動作,竟往下落。
眼看落掉水裡,她急的想扶。
薑寧適時彎腰,替她扶住褲腳,幫忙卷到了大腿。
薛元桐空出雙手,傻傻的站在水裡,小臉溢出燦爛的笑,她忽然伸手,摸了摸薑寧的頭。
“好了。”薑寧道,他特意使出了一道靈力,稍稍固定住,這樣等會哪怕激烈摸魚,亦不會落下。
如此一來,過會兒薛元桐摸不到魚,則少了一個能找的借口。
替她弄完褲子,薛元桐還在笑呢,薑寧又隨手摸了條魚。
中間河道,雖然被兩塊大石封死,但上流的河水,能從前麵那塊大石上方流下,魚兒便順著上方流入這片河道了。
若是遇到每年發大水的時節,水位暴漲,甚至有很多魚兒逆流而上,翻越大石。
薑君龍見抓到魚了,激動無比,他上一次摸魚,還是童年,平時生活在城市,哪裡有摸魚的機會?
很多人一輩子沒在野外的河溝摸過魚的。
他學著先前薑寧的樣子,卷起褲腿,擼起袖子,興衝衝的下河。
水桶裡裝了點河水,薑寧順手一丟,魚兒便飛躍入桶,濺起一朵水花。
見到薑寧短短時間,摸上來兩條魚,由他起了帶頭作用,大家知道,這片二十來米的河道裡,絕對有魚,而且數量不少。
薛元桐雙眼掃描河麵,隱隱見到魚兒遊動的影子,她回想到以前楚楚摸魚的姿勢,將兩隻手做捧水狀,伸入水中。
相比之下,薑君龍則不專業了,瞄準魚兒,直接單手一抓,水裡的魚靈巧的擺尾,輕鬆從他手上溜走了。
薑君龍手上還留有魚味,他得了教訓,開始用雙手抓。
薑君龍摸了會魚,直起來腰,朝岸邊喊道:“青娥,你不下來嗎?”
沈青娥在岸邊玩手機,她有點矜持,摸魚這種事,以她如今的年齡和性格,做起來微微的不雅觀。
她隻拍了幾張照片,發到姐妹之間的小群裡,引來了俞雯和江亞楠她們的討論。
現在看幾人摸魚,她不免意動,索性扔下矜持,她把手機放到岸邊,和薑寧他們的手機堆成一排。
現在的手機沒防水功能,一不注意掉水裡了,大概就報廢了。
薑寧搜尋了一會,手臂忽然往水底一伸,摸出一條黑黃色的魚兒。
這魚正好一個巴掌大,魚身粗壯,身體兩側,以及背部,長了三根尖銳的魚鰭,模樣和鯽魚草魚完全不像,魚頭又大又扁,嘴巴周圍有幾根粗須兒。
薑君龍咂舌:“哥,你抓鯰魚了啊!”
這也太強了,鯰魚身上粘液很多,滑不溜的,彆說在水裡摸了,就算放到盆裡讓人抓,都不好抓的。
薛元桐仔細瞄了瞄這魚,隨即睜大了眼:“這不是鯰魚,這是‘割魚’!”
“薑寧薑寧,你沒受傷吧?”她連忙摸向薑寧手。
割魚是本地的一種叫法,實際上這是黃顙魚,它的外號有好多種,譬如‘黃鴨牯’,‘嘎魚’,‘三刺魚’等等。
‘割魚’讓人又愛又恨,它是農村淡水魚中,少見的品種,魚肉鮮美,比鯰魚的肉更好吃,且營養價值很高。
但因魚身生有三根鋒利如刀的魚鰭,尋常人若是不小心蹭到,大概被開個口子。
見薛元桐關心,薑寧隨手一甩,割魚飛向了水桶。
他攤開手:“沒事,傷不了我。”
薛元桐叮囑:“彆逞能,割魚好厲害的。”
薑寧:“你以為我是你?我抓魚的技巧,你想不到的。”
薛元桐真是後悔提醒他了,活該他被割傷,再找她哭訴!
沈青娥聽說過割魚的名號,仔細想想,她好久沒吃過這種魚了。
薑寧說:“你們摸魚注意點,彆碰到了,割魚一般喜歡在水底遊動。”
“沒事,真碰到了,它不一定能割到我。”薑君龍無知者無畏,年輕氣盛的青少年,還能怕一條小魚?
好一會兒,薛元桐搜尋到一條黑影,她心中一喜,上去就撈,結果那魚輕輕一擺尾,繞開了她的攻擊,往前方竄去。
薛元桐哪能讓它跑掉,她還指望用這條魚,充當榮耀呢!
她邁開小腿,連忙往前追,發出“撲通撲通”聲,雙手飛快的抓向水麵,一下兩下,崩起了大片的水花。
那魚兒又拐了一個方向,薛元桐跟著拐彎,終於瞄準了魚影,她氣呼呼的往前一撲,勢必抓到。
薑寧順手一拽,揪住她胳膊,嘲笑:“你是準備喂魚嗎?”
被他製止以後,薛元桐才明白她有多危險,如果不是薑寧,她肯定趴水裡了。
“可是這魚……”
雖然水渾濁了些,依然能看到那條遊動的黑影。
薑寧踏出一步,身子傾斜,單手一撈,黑影根本來不及反抗,便被薑寧捉住。
他手掌收回,伴隨著水花落下,黑影的真麵目出現,竟是一條黑魚,薑寧掂量一番,大概有一斤多重。
薛元桐近距離目睹薑寧抓魚,先是震撼,她根本沒能看清薑寧的動作,實在太快了,而且僅僅用了一隻手,抓住了黑魚呀!
放在地上,她一隻手彆想抓住這條魚。
就算叫楚楚過來,也完全不是薑寧的對手。
她難免生出挫敗感,難道一輩子沒薑寧能抓魚嗎?
很快,挫敗又消失了,再能抓魚又如何,還不是靠她燒魚吃?
不一會兒,薑君龍開張了,抓了條小草魚,隨後沈青娥同樣摸到了魚,親手抓到魚的喜悅極為濃重,比撿了錢還開心。
……
東邊岸上,響起了摩托車的轟鳴聲。
段世剛領頭,他越來越快,直到快衝進河,他鬆開油門,猛地捏住車刹,摩托車猝然一頓,他緊緊控住車把,自以為很瀟灑。
後麵騎電瓶車的鄧翔姍姍來遲,他見到岸邊停放一輛熟悉的山地車,他下意識想掉頭離開,他娘的,怎麼又碰到薑寧了!
鄧翔經過開學那一次後,他真的被打服了,8打1沒打過薑寧,給他打的物理學不存在了。
他是混子,脾氣上來了,敢不要命,但薑寧和他是同齡人啊!
對方如果敢不要命,絕對能給他皮扒了。
他真不想接觸薑寧,鄧翔心裡暗罵,‘晦氣!’
宮璿和邱蝶是一輛電瓶車,邱蝶覺得太沒意思了,這個剛哥,亂帶他們來野外玩,玩個毛啊?
心情不好的情況下,看什麼東西都煩,哪怕勉強算個小風景的‘小瀑布’,也無法平複她的煩躁。
段世剛站在麥田邊,麥田和下方的河道有高度差,他俯視水中的幾人,大聲喝道:
“這地方能摸到魚嗎?”
沈青娥見到河岸上方來人,還是之前在水庫碰到那個混不吝的男生,頓時厭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