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敲不敲的,有什麼用,這閨女打小就不聽他的。
何況這小子還不錯,有點兒才華。
《東方快車謀殺案》他看了,雖然結局他很不滿意,但作為推理小說真不錯;《小王子》讓他看到了這小子細膩的那些東西;後麵《解憂雜貨店》之類的,證明這小子還是可以的。
而且,他看了不少倆人的報道。在剛公開消息那幾天,記者把這小子小時候尿床都挖出來了,但就沒挖出來戀愛的經曆,這點兒讓他尤其滿意。
當然。
他接受這小子,其實因為一首歌。
他女兒是在打擊和叛逆中長大的。
很多人小的時候,特彆怕父母吵架,自己會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但在他家,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是他。
這女兒有很高的天賦,而她母親有很高的標準,就是李清寧彈的不錯了,她媽也是“還差點”,而這閨女呢,又特彆叛逆,“哎,我能彈好,但我就不彈”。
那會兒,這個家庭劍拔弩張的,太瘮人。
雖然他已經努力去改善了,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承認這點,而女兒雖然打小叛逆,很有主見,但有些東西在成長中缺失了就真的缺失了,種子埋下就真埋下了。
她在不斷的打擊和否定中,不知不覺變的缺乏自信。
儘管她自己認識到了這點,努力去拯救自己,但就像深陷在泥沼裡一樣,自己怎麼也不能把自己拔出來:不自覺用高標準要求自己,缺乏信心,缺乏肯定,得到肯定後又患得患失,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這點看她滑鐵盧的那張專輯就知道了。
一旦不行,馬上抽身就走。
但——
李父無論跟女兒通電話,還是新聞報道,發現江陽這小子挺有意思的,倆人正好互補。一個人把一個人當全世界,一個人得到一個人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挺好的。
所以——
李父在聽到女兒唱《蝴蝶》時:“當這世界已經準備將我遺棄,像一個傷兵被留在孤獨荒野裡,開始懷疑我存在有沒有意義,在彆人眼裡我似乎變成了隱形……”
他沉默了很久。
什麼敲腦袋的念頭就全放下了。
當然,在清寧他媽麵前,他還是得有姿態的。
然後,他發現江陽這小子還有一個好處:
當靶子。
以前吧,這對母女見麵就掐,老李頭沒辦法啊,心向老婆,女兒那兒不給私房錢;這心向女兒吧,到時候她瀟瀟灑灑走人了,他在家遭受怒火。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夾在中間為難。
現在沒事兒了。
隻要說這小子壞話,他們就是模範夫妻。
當然,這些是不能跟學生說的,他隻說:“這小子真挺不錯的,還給我送了一個火車模型——你看到沒有,就那個。”
學生看了一眼,“看到了。”
“怎麼樣?”
學生:“我看到您又將軍了?”
“是嗎?”
李父看了看棋局,“這家夥鬨的,不知不覺就贏了。”
“哎,獨孤求敗。”
他招呼學生擺棋,“再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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