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
孫子在他外婆家,他外婆家在鄉上,上學方便。現在都是中心校了,小山村沒學校,都得去鄉上上學,所以她兒子和兒媳外出打工努力掙錢,打算買個房。
大媽坐在台階上休息。
等買了房,以後這院子就她一個人住咯。
可能有一天死了,都得好幾天才被人發現。
她一個經常坐在一起嘮嗑的鄰居就是。冬天生煤球爐取暖,煤氣中毒死了,她們幾天沒見,還以為她有事兒沒出來呢,得覺察出不對勁兒,找年輕人翻牆進去看,人早沒了。
那樣沒了也挺好。
不痛苦。
這人老了就沒用,唯一有點用的——
大媽看了看手機,就那通電話了吧。
想起這個電話,她就笑起來。
有一段時間,她經常接到一個電話,一問就是打錯了,然後,還打,還打錯了,她想過很多種答案,鬨鬼,地府裡老頭給打的,惡作劇,電信公司故意耗她電話費呢。
後來。
鄰居告訴她接電話不收電話費。
她就不掛了,也不問了,知道對麵心情不好,偶爾還嘮叨著勸上兩句。
她有時候覺得有這麼個電話在身邊也挺好的,比坐在門口,一個人吃著飯,偶爾一個人路過搭個話,問一聲“吃了嗎”強多了。
再後來。
她又接到一個電話,這姑娘說話真好聽,跟唱歌兒似的,上來就查戶口似的問。大媽聽了一會兒才明白,原來那個打電話不出聲的是她老公。
昨天中秋節,收到的那些禮物,就是那姑娘送的,很多是她聽都沒聽過的好東西。
可惜沒留地址,不然她也送一些棗子過去。
大媽去撿棗子。
就在這時,她聽見外麵傳來摩托的聲音。
這聲音她很熟悉。
摩托停下,他兒子拎著一箱奶和村裡自己打的月餅走進來,後麵跟著孫子。
孫子叫了聲奶奶,就坐那兒玩手機遊戲。
兒子:“娘,俺也來昨天)才回來,在他姥姥那兒住呢,沒顧上給你送。”
“沒事兒。”
大媽招呼他孫子吃棗,想討好他,讓他親近一點兒。
或者說把手機放下,多跟她說幾句話。
孫子撿起地上的一顆鮮紅的吃了,“呸,呸,有蟲子。”
兒子沒理他,仰頭看著棗樹,“冬天,鋸了死了那一股。”
“行。”
大媽答應一聲,去屋裡麵拿出一盒餅乾。
這餅乾特彆好吃,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餅乾,不是太甜,也不膩,特彆的香。
她昨天收到以後,跟一起坐著聊天老姐妹分了一點兒。
最後又都跑到她家裡來分了一點兒,要不是惦記著給孫子留,她昨天就吃完了。
這餅乾包裝特彆好,肯定特彆貴。
兒子一見:“耶!這餅乾應該可貴吧,誰送的?”
大媽說不清,就說:“一個親戚。”
小兩口都是怪人。
大媽給孫子一片,兒子湊過來:“叫我也嘗嘗。”
他們嘗了一片。
孫子放下手機:“奶奶,再給我一片。”
不過,兒子已經把盒子拿過去了,先吃了一片,“這餅乾不賴。”
他問哪個親戚。
大媽繼續搪塞:“關係可遠啦,你認不得。”
她把盒子搶過來,給了孫子,有些自豪的笑起來,臉上的褶皺都舒展了不少。
她覺得得把彆的零食藏起來,這樣才能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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