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水鬼?”黃掌櫃戰戰兢兢向那頭顱看去。
卻見那頭顱的五官全都被水泡得發漲,嘴巴一直裂開到耳跡,長發亂蓬蓬,夾雜著許多水藻。
紅白相間的膿血不斷從斷口出流下,惡臭和凶煞之氣頓時彌漫在整個茶寮。
“哪裡是什麼自殺?”
“正是此物害了那姑娘,今後你們村裡的水井就不要用了,去十裡外的山泉打水用吧。”
老黃頓時臉色蠟黃,一路狂奔,躲到茶寮後方的草叢裡嘔吐了起來。
顧南朝淡淡地喝著酒吃著肉,對碟子和酒杯旁的頭顱卻是視而不見,而且胃口還是極好。
說話之間,他又瞥了秦宇一眼,發現小道士也是臉色不變,似乎懶得理他。
顧南朝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端起酒杯道:“這位真人,敢問可是老鴉觀的秦宇秦真人?”
老鴉觀統共就兩人。
老的是道竟,乃是道門之恥,西京周遭,知道道竟的倒是不少。
少的自然是秦宇。
但知道秦宇的,卻是寥寥無幾。
畢竟一個病懨懨的小道士,又沒有乾過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誰會理會一個最底層?
顧南朝卻能叫破秦宇的身份。
足以說明此人心思之深、謀算之精確。
即便是這種小人物,他也能多加關注,成為判斷力和洞察力的引子和線索。
秦宇抬起眼睛,行了個道禮道:“真人不敢當,就是個行走江湖的小道士而已。”
“嗬嗬嗬……真人謙虛了。”顧南朝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帥絕人寰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前日劉禦史府的案子,據方大人回報說是在玄正真人和秦真人的輔助之下,才找出了魔物的所在。不料今日竟然親眼見到真人,來,真人可否賞臉喝一杯?”
說著,顧南朝舉著酒杯走了過來。
秦宇抬起頭,並不起身,淡淡道:“貧道乃道門修者,不喝酒,便以茶代酒如何?”說著,也舉起了茶杯。
顧南朝眼中閃過一絲彆樣神色,笑道:“秦真人風采照人,這一杯飲下,你我便是朋友。請!”
說話間,酒杯自動離手,慢悠悠掠向秦宇,正好與茶杯輕輕碰撞。
而後,酒杯就像是長了眼睛的活物一般,又自動飛回到顧南朝手裡。
顧南朝瀟灑接過酒杯,一飲而儘。
秦宇卻是淺啜了一口道:“顧大人有事可以明說。”
顧南朝微微一窒,旋即笑道:“秦真人快人快語,本官佩服。”話音落下,右手輕輕一揮。
一道黑色陣旗掠出,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了腳下。
隔絕陣法瞬時啟動,將秦宇和自己圈在裡麵。
在此陣法之外,任何人都聽不到兩人的談話。
以陣旗催動陣法運轉,看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難。
一般而言,要以真元浸入陣旗,再以陣法師的手印和口訣為輔,按照九宮八卦或者山川地理形勢布陣。
整個過程既講究手印熟練程度,還注重真元掌控以及對風水要素的掌控。
尋常陣法的布陣,需要一定時間來加持。
但在顧南朝手下,陣法卻是瞬息可成,足以見得此人非但武道修為高深,於陣法一道也是極有造詣。
露了這麼一手後,顧南朝臉色嚴肅下來,看著秦宇的眼睛問道:“三陰魔蓮的事,多虧了真人的輔助,本官代整個西京數百萬百姓感謝真人,不過……此時卻有一件事要請教真人,希望真人能如實作答。”
說話之間,他的身形好像瞬間變得高大起來,無形中凝起一股不可侵犯和不容置疑的無上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