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命格,竟然能施加在諸多命主身上,有些奇怪。”
秦宇立在屋簷上,遠遠看著荒城廣場上發生的一切。
視線所及。
將要被獻祭的女子、僧人、小販,還有其他幾個黑衣人的命格,都是【井中月】。
世間生靈眾多,命格也是五花八門。
但生靈和生靈之間,出現命格相同的現象也很是常見。
畢竟命格的數量並沒有生靈的數量多。
一些被厄運或者鴻運眷顧的命主,其命運也都大同小異。
但是,在秦宇眼中,這些擁有相同【井中月】命格的命主,卻無不透露著深深的詭異。
【無量量劫】命格獸視線大開,盯視著場中每一個【井中月】的命主,渾身願力洇散,顯得很是興奮。
“這些人其實都已經死了……”秦宇目視著女子、僧人、小販,以及那幾個黑衣人,暗中判斷道。
“不過,因為【井中月】命格的關係,他們卻都‘活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每個人所擁有的【井中月】命格都是殘缺不全的,如同將一張畫一層一層拓印出來,其實隻是外觀很是一致,但其實命格強度卻都是削弱版的。”
“既然是死人,那就一定有一個操控【井中月】命格的命主躲在幕後,策劃著這一切。”
“隻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對命格的理解已經進入化境的秦宇,仔細看著遠處的人群,陷入沉思。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真元波動。
猶如微風拂過,幾乎微不可查。
但在秦宇的感知裡,卻如同洪鐘大鼓在耳邊重重敲擊,感覺十分清晰。
不用回頭,單單用【無量量劫】命格的洞察力,秦宇便知道來人乃是玖天真人。
畢竟是九境巔峰強者。
從大周飛行而來的數十日裡。
玖天真人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如今施展身法,也比一般的九境強勢要強悍許多。
“秦天師……您怎麼出來了?”快速來到秦宇身側,並掩藏氣息,玖天真人低低傳音道。
秦宇沒有回頭,視線仍舊定格在遠處的廣場上。
此時此刻,廣場上的人已經越聚越多。
四周燃燒著數不清的火把。
中央高台的周圍,堆放得猶如小山一樣的柴薪將那位女子團團包圍。
柴薪外側,正有幾個黑衣人端著盛著桐油的木桶,將滾滾的桐油傾倒在柴薪上。
那女子似乎睡著了,對眼前的一切都是視而不見。
而那位僧人則盤腿打坐在高台的一側,眉眼低垂,寶相莊嚴,口中念誦著難懂的經文。
白日裡向秦宇推銷黑木雕塑的那位小販,正環顧著四周黑壓壓的人群,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你不是也來了?”秦宇一邊觀察著,一邊反問道。
玖天真人打了個哈哈,道:“半夜裡睡不著,本想尋秦天師談談心,不料天師房間無人,貧道便循跡而來了。”
同為九境巔峰強者,對氣息的感知早就爐火純青。
再說秦宇也沒有可疑隱匿自己的氣息。
所以被玖天真人找到也在情理之中。
“玖天真人久在大衍,而這遷國又與大衍較近,不知玖天真人可知道這些人在做什麼?”
秦宇開口問道。
玖天真人視線放遠,邊看邊道:“這似乎是群神崇拜……但看起來似乎又有些不像……遷國畢竟妖族太多,貧道對妖族的一些崇拜祭祀活動也是所知不多。”
“群神崇拜?”
玖天真人點點頭道:“看樣子很像流傳在遷國國都一帶的群神崇拜,隻是真正的群神崇拜應該是在白天,並非是在晚上。所謂群神崇拜,其實在人族眼裡,便是邪神崇拜,這位群神,並不是很多個神,乃是一個將自己神魂意誌寄托在萬物生靈軀體內的邪神。”
“也就是說,此邪神精神力異常強大,但肉身脆弱,隻能尋找寄托。待祂找到合適的宿主之後,便會分離出一道精神力,搶占這位宿主,並源源不斷地蠶食宿主的精神力,知道這位宿主最終精神力耗儘,變成癡傻甚至是死亡之態……”
“不過,被這邪神寄托的宿主,也能得到好處,譬如在自己還活著得時候,便能夠獲得邪神的一分神力,最起碼在修行路上,會暢通無阻,無視資質和資源……”
玖天真人在一旁耐心解釋著。
秦宇聞言,心裡不由一動。
玖天真人說得這位群神,不就跟眼前看到的【井中月】命格很是相像麼?
難道這些人在此處獻祭,正是為了讓邪神降臨?
或者是獲得邪神的某些神力?
玖天真人看不到場中人的命格,肯定不知道【井中月】命格的存在。
所以他得話是可信的。
“隻是……從玖天的話中來看,被邪神寄托後,應該不會立刻死去。”
“而眼前這些被【井中月】寄宿的命主,卻是死人。他們之所以‘活著’,全都是因為【井中月】中強大的生機。”
咚咚咚!
這時。
廣場中央的幾隻巨大的牛皮鼓被幾個黑衣人敲響,頓時發出震天的響聲。
隨著鼓聲,那位僧人忽然立了起來,嘴角溢出一絲悲憫的微笑,張口道:“遠道而來的施主,為何不下來一敘?”
說話之間,頭顱機械地抬起,視線猶如兩道利劍,射向秦宇和玖天真人所立的方位。
“嗬嗬……被發現了。”玖天真人有些尷尬地笑笑,“這老和尚修為不錯。”
秦宇注視著僧人,發現他在向自己這邊抬頭的時候,背後的命盤頓時湧現出一層金光。
正是這道金光,將【井中月】的強度增強,使得僧人覺察到了秦宇和玖天真人的存在。
“願力!”
見到金光,秦宇心裡再度一動。
很顯然,這層金光,與自己幾天之前剛剛獲得得眾生願力是一個屬性的力量。
“僧人在願力加身的時候,其餘幾位擁有【井中月】命格的命主,命格氣韻卻變得稀薄起來……有意思。”
細細觀察著場中的每個人。
秦宇發現在僧人看向自己這一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