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魚早就在獻祭的火焰中，化為了光輪的一部分。
倩影在轉換到淨魚臉孔的時候，便由此獲得了淨魚的所有記憶。
由此，她也知道了秦宇和玖天真人的身份。
“一個是羅摩道宮的玖天真人。”
“一個是……周國西京城外老鴉觀的道士秦宇……”
這一刻，倩影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然變成了淨魚。
那模樣、那神色、那動作，竟跟淨魚完全一樣。
玖天真人見狀，頓時心生恐懼，注視著倩影道：“淨魚……你將淨魚怎麼了？”
他身為九境巔峰強者，心境超於尋常強者，瞬時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嗬嗬嗬……淨魚？他已經成了本神，本神也成了他，從今往後，世間便再也沒有了淨魚，而他也由此而獲得了永生！”
倩影用淨魚的臉孔，詭異地笑道。
玖天真人心裡一驚，看向秦宇道：“秦天師……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說他曾狠狠教訓過淨魚。
但畢竟這小道士可是他最為得力的弟子，沒有之一。
將來的衣缽傳承，都要傳給淨魚的。
若是淨魚有什麼三長兩短，對玖天真人的打擊還是很大的。
秦宇注視著倩影，視線之中，浮現出了一道道不同類型、不同位格的命格紋路。
水波蕩漾的【井中月】命格，時隱時現地映襯在倩影身後。
但隨著倩影臉孔的不斷改變，和悟性的隕落。
【井中月】命格紋路緩緩消失了。
倩影每轉換一個臉孔，便連對方的命格紋路也一同轉換而至。
此時此刻，倩影身後的命格紋路，乃是淨魚的命格！
這是秦宇早就見過的命格，絕不會錯。
“這意思是，即便現在就吞噬了淨魚的命格，這廝也不會立刻死去，她還能轉換成彆人的命格，重新活下去……”
“方才的獻祭，若是沒有猜錯得話，恐怕也有兩三萬人……由此猜測，這廝還真能達到永生之境！”
沒有動手的原因隻有一個。
便是因為秦宇還在琢磨這尊降臨的群神之體，到底是什麼東西。
現在看來。
方才被所謂【舍生咒】蠱惑，墮入幻境，不知不覺被獻祭的人族和妖族修者，都成了群神的其中一個軀體。
你瞬間殺死十個甚至是上百個軀體。
但能同時殺死數萬個麼？
積少成多、量變達到質變，才能永生！
這便是所謂的群神降臨！
瞬時之間，秦宇搞清楚了一切，聽聞玖天真人的問話，他目中精芒一閃即逝，反問道：
“你可聽過舍生咒？”
“舍生咒？”玖天真人方才還在幻境之中，並沒有聽到群神的話，聞言之後，略微沉思，忽而臉色一變，道，
“鬼母教、四方佛母！”
“你是鬼母教教主，四方佛母！”
話音落下，秦宇心裡也是微微一動。
他自己身在大周，雖然之前遇到過鬼母教強者，也都一戰而勝，但其實他對鬼母教的了解並不多。
畢竟鬼母教在大周境內並無傳承。
聽聞玖天真人之言，秦宇視線鎖定光輪裡的倩影，揶揄道：“原來是一隻孤魂野鬼，卻來裝神？”
倩影用淨魚的臉孔說道：“嗬嗬嗬……你錯了，若在獻祭之前，本神確實是四方鬼母，但本神獲得了群神傳承之後，便已經超脫了修行壁壘，成就群神之體！”
“四方鬼母，不過是本神塵世俗身罷了。”
“秦宇，本神已經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人！你，看似死局注定，卻能起死回生，避開輪回，斬人皇、扶國祚，還想找到世界通道……”
“嗬嗬嗬……其實說起來，你的意圖，也是永生。”
“但……本神早就找到了永生的秘密！”
“若不是你橫插一杠子，本神獲得了荒成幾十萬生靈的獻祭，便能獲得真正的永生！”
“所謂群神，其實就是一群神靈！可以將俗世人的壽命疊加累計，最終成神！”
“可惜……是你毀了本神的一切！”
說話之間，倩影的臉孔開始快速轉換，最終定格為一位散發著鬼氣，但卻極度美麗的女子姿容。
這正是鬼母教教主四方母佛的樣貌。
秦宇聞言，微微搖頭道：“你確實知道得太多了，但這種所謂的長生，也是有儘頭的，就算你獲得了幾十萬人的獻祭又如何？”
四方鬼母的臉色猙獰而恐怖，嘶聲道：“你懂什麼？獻祭五十萬人，即便每個人能活一百年，那也是五千萬年！”
“你知道五千萬年的世界是什麼樣子麼？那個時候，連神魔一族都未曾誕生，更何況人族和妖族？”
“再者，群神傳承根本沒有儘頭，本身能獲得五十萬人的獻祭，也能獲得百萬人千萬人，甚至是億萬人的獻祭，到了那時，本神的壽元便會比這皓月與大地還要綿長！”
“那時候，又有誰還能與本身抗衡？！”
這話說得聲嘶力竭，也同時傾注著四方鬼母的所有怨氣。
瞬時之間，高台中央的火焰頓時大盛，火焰之色，由金色變為淒淒蒼藍之色。
很快又由蒼藍變為黑色。
整個荒城廣場，頓時化為了鬼修之所。
洇散著無窮無儘的鬼氣。
兩人的對話。
使得玖天真人大為震動。
“群神之體原來是這個樣子……嘶……若真如她所說，那確實跟永生是一樣得啊！”
“這些被獻祭的人，都成了群神軀體的一部分，剩下的壽元還會繼續保留並延續下去……”
“如此累加，簡直恐怖啊！”
失去淨魚的痛苦是短暫的，但長生的誘惑卻是恒久的。
即便是剛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玖天真人，也對此產生了濃鬱的興趣。
“不，抗衡你的，從來都沒有消失。”
這時，秦宇淡淡地道，揶揄之色絲毫未減，“譬如天劫。”
四方鬼母的臉孔頓時七竅生煙，怒道：“你竟能引動天劫？”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
光輪流轉。
四方鬼母的臉孔消失。
倩影麵部電閃一般，飛速閃爍著不同的臉孔。
因為速度過快，已經看不清楚是人族還是妖族的麵容。
嗡！
頃刻之間。
倩影抬起手臂，毫無花俏地轟向秦宇。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拳，似乎沒有帶起風塵，也沒有多少真元波動。
但秦宇身前的空間卻瞬間塌陷，並生出旋渦。
這是力量轟碎時空格局的征兆。
“秦天師……小心！”
一側的玖天真人見狀，頓時意識到了危險，趕忙身法加持飛行法器，瞬間消失不見。
秦宇目中光華一閃，意念一動，視線波及之處，倩影的身後，無數命格紋路一同出現。
瞬息之間。
秦宇明悟了對方的拳招，乃是同一時間，集聚數萬人之力，全力迸發的殺招！
“先試試這數萬人的力量如何！”
秦宇當即做出決斷，不閃不避的同時，將厄運血水加持在周身，凝成護體神光。
儲物戒裡儲存的防禦符籙和法器全部注入真元，同時發動！
轟哢！
說時遲那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