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在主位坐下,又示意徐有貞落座,徐有貞遂撩了聊長衫,施施然坐下,待丫鬟上茶後,石亨端起淺抿一口,“非常時節,都禦史不忌諱一二麼。”
宋明兩朝,天子都忌憚臣子營黨結私。
官員一般不會在府邸聚會。
何況當下這個敏感時期,不用想就知道,陛下病重之後,盧忠肯定把錦衣衛緹騎都撒了出來,嚴密監控所有中樞重臣的一舉一動。
不過石亨不怕。
武清侯的侯府,錦衣衛進得來?
何況兵部尚書府內外的錦衣衛密探更多!
誰都知道,陛下非常忌憚於少保。
也不能怪朱祁鈺多疑,石亨雖然自負,也清楚的知道,不論是能力還是在軍中的聲望、地位以及勢力,於謙都是大明第一人。
團營,基本就是他於謙的團營!
他要造反,誰都攔不住。
而且結局很可能是中國出現第二個趙匡胤。
徐有貞微微一笑,“若是在下官府邸裡,自然忌憚,但在武清侯府,下官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馬屁拍得很露痕。
這正是徐有貞的高明之處,讀書人和武將之間的交流,直接點好,曲曲拐拐的適得其反。
石亨自負一笑。
那是自然。
放下茶盞,不無得意的道:“皆蒙聖恩而已。”
今日代陛下行春耕祭祀,他的聲威再上層樓,遲早有一天,能壓過兵部尚書於謙,成為大明軍界第一人!
又道:“都禦史若有公事,請說罷。”
這話明確告訴徐有貞,有公事就說,老子處理了好去休息,沒有公事就趕緊滾蛋。
石亨提防著徐有貞。
禦史是乾嘛的?
不就是糾劾百官麼。
這樣的人,石亨一方麵不願得罪,另一方麵也想遠離,因為你得罪了這種人,他能找一百個理由彈劾你,哪怕罷不了你的官,也能惡心你。
可你和他走得太近,又容易被牽連,因為禦史的政敵最多。
再者徐有貞風評不好。
功利心太強。
土木堡之變後,他提議南遷,被滿朝文武罵了個狗血淋頭,名聲也臭了,但於謙看重此人才華,舉薦他擔任國子監祭酒。
朱祁鈺一看,怎麼又是你於謙舉薦的人?
老子敢用?
所以拒絕了這個舉薦。
徐有貞仕途不暢,為此把他的名字都改了。
景泰三年,黃河泛濫,朱祁鈺逼得沒辦法,隻能用精通水文,適時升任右諭德的徐有貞去治理,徐有貞也不負厚望,到達堤壩破損河段後立即開始逐段檢查,在確定修複方案後雇傭了近6萬民工,花了500多天時間,建造了一條長約160公裡的河渠,將黃河的河水引入大清河,進而通過濟南府入海,又沿大運河建造幾個水庫,組成一個灌溉體係,使山東北部大片地區得到了穩定供水。
徐有貞因功擢升副都禦使。
所以說,有能力的人,終究會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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