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殿中,隻有朱祁鈺兩父子和於謙。
朱祁鈺麵無表情的看著於謙,道:“少保,湖廣平亂、大同宣府禦北、四川平叛,皆是兵部定奪,大明之國運成敗,皆在你身上,可曾想過萬一失利?”
於謙默然無語。
當陛下問出這句話時,他察覺到不對了。
唐興雖然是個外戚,能力一般,但畢竟手握重兵,榆木川及其周圍又有地方衛所,而杜爾伯特部又非當年瓦剌,按說不至於那麼快戰敗。
陳友支援遲緩難辭其咎。
但陛下竟然沒有問責。
這很詭異。
現在這個情形,於謙隱然有種錯覺,是陛下在布局拿回兵權,而那些武將在則在配合陛下——隻要有戰爭,武將就能手握兵權。
須知這三次用兵,陛下沒任何一點表態,全由兵部安排。
也就是說,如果三處戰場都失利。
自己這個兵部尚書難辭其咎。
會被問罪。
朱見濟適時道:“於少保,石亨動亂,你作壁上觀,孤很想問一句,如果再有一個石亨,你還要對陛下不忠麼?”
作壁上觀,就已經是不忠了。
於謙訝然。
他沒料到,太子殿下會這麼直白。
想了想,反問道:“已有前車之鑒,還有誰敢作亂?”
朱見濟嗬嗬冷笑。
於謙猛然恍然,“陳友他們?”
陳友一直沒封公,對陛下有怨言,確實有理由擁護上皇複辟。
旋即又搖頭,“他們在外領兵,如何作亂?”
率邊軍殺回京畿?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去鎮北的都是團營,將士都是自己一手提伯起來的,不可能如此大逆不道的造反,而且從北方邊關殺回來,沿途衛所——
等等,宣府和周邊衛所的兵力都抽調去大同了!
現在從大同殺回京畿,基本上暢然無阻!
但是京畿還有騰驤武驤四衛,如果陳友殺回京畿,陛下還能緊急調集錦衣衛,以及命令梁珤、方瑛勤王。
於謙安下心來。
朱見濟歎了口氣,於少保,給了你最後的機會,可你不珍惜啊。
沒辦法了。
大明長城,也就這樣了。
你的忠誠保護了大明,但也害了你自己。
笑道:“沒事了,如今三線戰事,兵部繁忙,還請於少保費心費力了。”
反正三線兵事,我們兩父子不摻和。
出現慘敗,兵部負責。
於謙憂心忡忡的離開乾清殿,一路百思不得其解,陛下這一手操作,真的為了兵權嗎。
因此犧牲了唐興部的大明精銳?
不至於吧……
等於謙走後,朱祁鈺立即問興安,“關外那邊有消息傳回來沒?”
興安道:“暫無。”
朱見濟嗬嗬一笑,“老朱你慌什麼,再讓子彈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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