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詩果然誇張了。
塞外的草原,應符了那句“草色遙看近卻無”,遠看一片碧綠,宛若地毯鋪滿大地,但近看腳下,其實青草稀疏。
朱祁鈺看著腳下的大地,笑了笑。
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裡就是塞外,是漠北。
是太宗五次征討過的地方,是朱祁鎮永遠無法企及的帝王榮耀。
抬起頭。
天地之間,唯見旌旗蔽空,寒光照鐵衣。
大軍列陣。
天地之間一片肅殺。
站在朱祁鈺的位置,是看不見漠北大軍的——他倒是想去前線來著,於謙勸諫了,其餘將領也都不敢冒這個險。
朱祁鈺隻得作罷,暗道老子這段時間練習弓馬、騎射,練了個寂寞啊。
於謙站在朱祁鈺旁邊。
這對風雨同舟了二十多年的君臣,都沒披甲,因為不需要。
雖然目前中路大軍麵對著十五萬的漠北大軍,而且是漠北的蒙古諸部中實力最強勁的兵力,但同樣的,大明的中路大軍實力亦是最強。
大明諸將有著絕對的信心。
尤其王越,在披甲去前線前對朱祁鈺說了這麼一句話:“若是讓漠北鐵騎看見上皇的帥帳,那便是金戈集團軍的失敗。”
四萬金戈集團軍,將近兩年的準備。
彈藥充足。
士卒戰意熾烈。
何況還有坦克二營。
戰事一觸即發。
大明是故意要硬撼,而漠北的蒙古諸部是沒辦法,不得不這麼一戰,所以戰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一場血戰到底的慘烈局麵。
嗯,對大明而言,算不得慘烈。
當鼓聲擂動,當鐵騎奔湧,當坦克轟鳴,當槍聲如林時,這一場注定要載入史冊的南北的最後內戰,一開始便進入了熾熱場麵。
雙方在偌大的草原上,展開了一場命運之戰。
草原很大。
足夠敵我共計二十四萬的兵力完整的鋪開,一場細膩而又粗獷的戰事,最終將漠北的青色染成了血色,為這壯麗的塞外風光,增添了幾條血色長河。
……
……
數日後。
朱祁鈺和於謙並肩站在一處小山丘上,周圍己方的士卒隻有一兩千不到,雖然隻有這點兵力,朱祁鈺和於謙卻放心的很。
敵軍已經崩了。
再強大的戰意,在金戈集團軍和坦克二營的聯合收割下,也會土崩瓦解。
大軍目前在追擊。
大明將帥簡單分析了一番,確定敵人不是佯敗,也不是調虎離山之後,便由王越、趙輔率領大軍追擊,留下朱祁鈺和於謙在原地“看熱鬨”。
風吹衣袂飄飄。
朱祁鈺神清氣爽,笑著對於謙道:“原來太宗陛下當年是如此的意氣風華!”
於謙目光深沉的看著遠方。
沒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