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人皇平靜問道,氣場開闔繚繞,就算傷勢沒有痊愈,他也一樣是神王強者。
哪怕陳玉先前抹殺了四代姑神,擊退了伊邪那岐,人皇也並沒有懼意。
因為這裡是不周山,是東洲人族至高聖地。
陳玉的身份,是不可以登山的。
他的使命,是捍衛不周山的威嚴。
若讓酆都鬼神踏入此地,今後東洲的人族子民們,又會怎麼去看待他們信仰的神?
“讓開。”
陳玉望著九黎人皇,吐出冰冷的兩個字。
他的到來,讓不周山下四大部落,陷入了萬籟俱寂。
大量長者祭祀,以及女眷等等,全部不敢開口,也不敢抬頭。
九黎人皇眯起雙眼,沉默了少許,白袍長尊以為伊邪那岐敗退後,很快就要掀起內戰。
驀然,大袖拂起,狂風驟作,人皇威壓肆意。
白袍長尊心底顫栗,要打了嗎?
“山上白雪覆蓋,路很滑。”
九黎人皇淡淡開口,順著白袍長尊的目光看去,那狂風肆意,居然隻是掃除了大量白雪。
白袍長尊當即一怔,有些愣神。
啊這,怎麼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樣啊?
陳玉並未耽擱,再度朝著山上走去。
這一步,便直接消失了身影。
很快,視線中的景象發生了變化。
許是高處不勝寒,溫度驟降,漫天雪花飄蕩,山巔位置濃雲覆蓋,漸漸能看見一座古老的九霄殿宇。
它的龐大崢嶸,僅是氣息的擴散,就帶著無形威嚴,讓所有來到它的麵前者,都要俯首彎腰。
這,就是不周山巔,太上寶殿!
殿中住著一群神,掌握著無字天書,屬於東洲人族修行的傳承者。
千古以來,陳玉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異類。
但他並未折腰,也並未俯首。
姬仙站在長梯儘頭,已經等候多時,表情帶著無奈。
“為何出手?”
陳玉再度冰冷出聲。
伊邪那岐能夠成功回到西天洲,是因為不周山內,有人協助。
姬仙悻悻攤手:“這恐怕不是我能解答的。”
話語落下,陳玉眼眸泛起神光,竟使得山巔風雲變色,天象昏暗。
“那就讓能說的人出來!”
清言響徹寰宇,覆蓋在八荒蒼穹,攪亂了日月之光,陰陽之氣。
姬仙臉色蒼白,腳步當即後退。
卻見得太上寶殿上空,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隨即顯露一匹白鹿,上麵坐著一位手提仙葫蘆,滿臉紅光的老者。
“羅兄何須動怒,老朽這不是來了嗎?”
陳玉抬頭望去,看見這道身影,神色稍稍有些緩和。
老先生名號酒劍神,在不周山內位列老五,在陳玉未曾修行之前,以羅蒼生的麵貌,有過幾次交手。
陳玉對於他,還是有印象的。
在殿中一群神當中,唯有這位酒劍神,陳玉還能對上眼。
“說說吧,今日若不給個解釋,我便掀了這太上寶殿。”陳玉冷哼開口。
“誒,羅兄言重了,這可開不得玩笑。”酒劍神坐在白鹿背上,提著仙葫蘆,賠笑回道。
姬仙眼見撐腰的人已經出來了,當下彎腰退場。
“你應該知道,伊邪那岐背後有個家族吧?”酒劍神搖搖晃晃,從白鹿背上下來。
一邊又再度說道:“西天洲的小玉京聖地,至今也沒能查出那個家族的來曆,隻知道名為天朝。”
“他們當中,有諸神在列,可不簡單啊,伊邪那岐隻是一個小輩,但卻繼承了族內最為重要的名字,如今是第五代。”
“你若動了他,怕就不隻是一個小輩的禍亂,而是要牽扯很多長輩。”
酒劍神語重心長的說完,讓陳玉眼眸微微一冷。
顯而易見的是,將伊邪那岐送走的,正是他!
“你怕了?”陳玉冷哼。
“誒,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曾毀滅東洲文明一百七十六次,不周山怕了嗎?最多也就隻是麻木罷了。”酒劍神吹鼻子瞪眼,立刻反駁。
他就看不慣陳玉這般囂張的樣子,卻又無可奈何。
實在沒辦法,他真的不想再看見羅酆天的麵孔。
“你若真想對五代伊邪那岐有什麼想法,也切莫在東洲動手,能不能把戰場往外挪一挪?”酒劍神再度沒好氣的開口。
東洲是自己的家,誰願意將戰火波及後花園。
陳玉聽罷,頓時明白了酒劍神的意思。
他原本以為不周山,可能和西天洲有所勾結,出手送走了伊邪那岐,但現在看來,並非是這麼一回事。
“你口中所言的五代,是何含義?”陳玉略微思襯過後,再度問道。
這個問題,並不難解答。
酒劍神也隻是回想片刻,隨即回應:“天朝家族有諸神在列,可每一位神都無法長生,他們究竟傳承了多久,很難追溯。”
“而伊邪那岐這個名字,並非是獨有,乃是往後延續的,相應伴隨著實力和使命。”
“如今已是第五代,隻要他找到了黑暗法典,獲知了長生之秘,就能坐穩伊邪那岐的名字,成為天朝之主。”
“所以,他的身份非常重要,也是天朝家族的希望。”
“類似於你所斬殺的姑神,目前隻延續了四代,但在今日之後,天朝家族內會誕生第五代姑神。”
“這麼說,你大概明白了吧?”酒劍神知無不言,反正也不是什麼隱秘。
這在小玉京聖地內,也能查到。
可具體信息,也就隻有這麼多了。
陳玉聽罷,已然理清了所謂天朝家族的思路。
簡單來講,這就是一個龐然大物。
神秘,未知。
前來東洲掀起禍亂的伊邪那岐,隻是第五代,隻是天朝家族內的小輩。
要問起為什麼沒有長輩前來爭奪黑暗法典,恐怕是因為不周山,是因為太上寶殿內的一群山神。
似乎成為了一個默契,小輩的事情長輩不插手。
可若是出了問題,就會打破這個默契。
所以酒劍神,才將五代伊邪那岐送了回去。
“你的壽元,也不多了吧?”陳玉雙眸閃爍,忽然問道。
酒劍神當即嘴角一抽:“羅兄何故咒我,我可正值壯年!”
陳玉望著他那一頭白發,笑容玩味。
酒劍神雖然不急,但太上寶殿內的某些老家夥,肯定是坐不住的。
否則,彌勒界就不會被他們撕開壁壘,重創了先知老祖古陀舍。
黑暗法典通曉亙古隱秘,能洞徹過去,能窺伺未來,自然也可能找到長生之秘。
但這並非是唯一的辦法,可能還有其他的渠道。
如若不然,當霧月從彌勒界走出的時候,太上寶殿就應該有人要動身了。
在長生和酆都麵前,倘若隻有唯一,不周山就算再如何忌憚,也要奪得長生之秘,但他們卻並沒有這麼做。
也就意味著,除卻黑暗法典之外,不周山或許還發現了其他的辦法。
陳玉盯著酒劍神,看的酒劍神有些渾身發毛。
“我可什麼都沒說!”
酒劍神發現了陳玉的目光,有種洞悉一切的韻味,好像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他回首,看了一眼威嚴浩蕩的太上寶殿,終是輕歎一口氣。
“罷了,這畢竟也與你有關。”
酒劍神頓了頓,然後再度說道:“我們發現大陸上,可能存在某種可怕異類族群,擁有無止儘的壽元,以及先天神力,暫且喚為長生家族,而你……也許並非東洲土生土長。”
話語落下,陳玉眉峰當即一皺。
“此話何意?”
酒劍神遲疑片刻,回道:“你難道就從未懷疑過,自己的來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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