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項培渾身是血,憤怒的衝入大營,大戟猛地砸下,將案台斬成兩半,怒視剛剛趕來的莊辛和景陽,“我軍已經登上城頭,照這樣下去,最多三日便可攻破曲阜,將軍為何在此時鳴金收兵?”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更何況是將軍,今天景陽和莊辛如果不給出合理的解釋,項培就敢讓他們血濺軍營。
“秦國出兵攻打我楚國江南之地。”景陽望著項培身上的鮮血,沉默片刻,不甘的說道。
“難道連三日都等不了嗎?隻要給末將三日,末將必定攻破曲阜。”項培沉聲說道。
“兩個月前秦國便出兵了,大王下令撤軍,被老夫壓了下去。一個月前,大王再次發急報,要求撤軍回援黔中。又被老夫壓下去了。半個月前,大王第三次傳令撤軍,老夫以曲阜即將攻破為由,再次壓下去了。剛剛,大王第四次傳令撤軍,並派人撤掉了老夫軍師的職務,老夫壓不下去了。”
莊辛深深歎道,仿佛老了十歲。
在此之前,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即便是景陽也是剛剛才得知。
他脖子以下都埋到土裡了,即便拒絕君令,楚王對他也不會有所忌憚,頂多撤職冷藏。
但景陽和項培不一樣,兩人是楚國僅有的將才,又正值壯年,若是違抗軍令,必然會受到楚王忌憚,從此以後不得重用。
莊辛不願意讓兩人遭受牽連。
項培聽罷,一下子癱坐在榻上,景陽走到身邊,拍了拍老對手的肩膀。
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這一刻感受到了對方的無奈和心酸。
“黔中戰況如何?”半晌之後,項培方才開口。
黔中郡位於楚國西部,本為楚懷王為抵禦秦國所置,結果沒置多長時間,就被秦國奪了過去。之後雙方在黔中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
公元前280年,司馬錯攻下黔中郡,沒過多久,楚國將其奪回。
鄢郢之戰後,蜀郡郡守張若再次攻下黔中郡,第二年,楚國又奪回江南十五城。
之後秦國意識到自己在東南方向的擴張已經達到極限,不再將目標放在楚國身上,而是重新瞄準三晉,楚國這才緩過來一口氣。
“十五座城邑僅剩一座。”莊辛說道。
話說張唐並沒有打算攻打楚國,他收到的命令就是到邊境嚇唬一下楚國,把楚國主力吸引過來即可。
誰曾想大軍剛拉到楚國城下,楚軍竟然投降了!投降了!
大王沒讓攻打楚國不假,但是又沒說不能接收楚軍的投降。
這可是白撿的戰功啊,不要白不要。
投降這玩意,就跟瘟疫一樣是會傳染的,一個投降之後,很快就傳染了一群。
十五座城池,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裡,投降了十四座。
他打了這麼多年仗,還是第一次贏得這麼輕鬆。
都贏麻了!
“什麼!”項培驚呼。
“除此之外,越國在江東起兵,已經攻占姑蘇。”莊辛繼續說道。
“春申君和犬子在做什麼?”項培沒有意外,這件事楚國早已料到。
不過項培還是沒有想到一切會發生這麼快,楚國平靜了幾年之後,竟然一下子多了三個戰場。原本富裕的兵力頓時捉襟見肘。
“不知道,可能在等越國傾巢而出。”莊辛說道。
“那我們呢,是前往黔中郡還是前往江東郡?”項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