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該離開了。”李斯歎了一口氣。
西周國投降的速度之快超乎他的預料,他還沒有來得及派出斥候,探查王城周圍的道路,西周國投降了。
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們走哪座城門離開?”樂乘問道。
“城北,從孟津渡過河水,然後從河內回趙國。”李斯說道。
這條路很危險,如今孟津必然落入秦軍手中,隻要秦軍守住渡口,趙軍便隻能望河興歎。
但這是最近的路,隻要趙軍能渡過河水,便徹底安全了。
這個時候趙軍隻能賭一把。
如果往東走,不僅路途遙遠,沿途全部被秦國占領,還要經過虎牢關這樣的雄關。
雖然沒有得到具體消息,但秦軍不可能放棄這座雄關。
根據李斯的推測,虎牢關很有可能也已經落入秦軍手中。
攻打虎牢關的危險性並不比孟津小。
“不行!”賈偃連忙說道。
“為何?”李斯沒想到站來反對的竟然是賈偃。
“白起在北麵。”賈偃沉聲說道。
“麻煩了!”李斯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如果不是有賈偃的特殊能力,趙軍聽他的往北走,必然全軍覆沒,一個都彆想活著離開。
王城向西是秦國,向南是秦軍大營駐紮地,向北有武安君白起親自防守,向東也有秦軍重兵圍堵。
四周全是絕路。
秦國現在完全不和你玩什麼計謀,直接以力壓之。
我不需要猜測你往哪個方向逃,隻要在四種全部布上兵馬,你往哪逃都一樣。
“往西走。”馮去疾說道。
“西邊可是秦國啊。”樂乘說道。
“正是因為西麵是秦國,所以才往西走。秦軍必然不會想到我們會從西麵撤離,這裡的秦軍最少,而我們恰好又是防守的西城,對外麵的地形最為熟悉,逃出去的把握更大。”
“離開王城之後,我們立刻掉頭往南,渡過澗水。若是秦軍追擊,我軍則利用澗水進行防守反擊。然後繼續向南,渡過洛水,走伊闕,前往韓國,從韓國返回趙國。”
“東周已滅,虎牢關很有可能落入秦軍手中,東進的道路已經被斷。而伊闕落入秦軍手中的可能性不大,即便已經落入秦軍手中,守軍數量也會少於虎牢關,我軍還是很有可能拿下的。”馮去疾緩緩說道。
他和李斯想法一樣,虎牢關這條耗時長,危險性極高的道路是決不能走的,原本他們打算走孟津拚一下,不過白起在北麵,那就隻能南下了。
“好,本將決定了,我軍從西門撤離王城。”樂乘拍板之後,無人再提出異議。
“樂將軍,你們什麼時候撤離王城。”這時,芒卯和暴欒聯袂走來。
兩人經過再三思慮,還是決定和趙軍一起撤離王城。
一方麵,樂乘還算厚道,正常情況下不會拿二人當炮灰。
另一方麵,李斯和馮去疾的表現讓芒卯意識到,趙軍中還有兩名天下頂級的智者,這種情況下,跟隨兩名智者,很顯然比自己單打獨鬥更有保障一些。
該抱大腿的時候就抱大腿,不丟人。
“馬上,我們大軍已經集結好了。”樂乘說道。
“好,我們從哪座城門撤離?”芒卯問道。
“西門。”樂乘說道。
芒卯深深的看了樂乘一眼,點了點頭,“我相信你的判斷,我們這就回去把大軍帶過來。”
“等一下。”李斯叫住二人。
“軍師還有什麼事情吩咐?”芒卯笑著說道。
李斯已經用智慧征服了他們,因此芒卯和暴欒有時候會戲稱李斯為軍師。
“我們帶不走太多糧草,離開的時候,還請兩位將軍命人將剩下的糧草全部燒掉,吸引秦軍注意,為我們爭取時間。”李斯說道。
城中剩餘的糧草已經不多了,但大軍為了行軍速度,最多攜帶半個月的糧草,還會剩餘一部分。
李斯不打算留給秦國,而是要將它們的剩餘價值榨乾。
“好。”芒卯和暴欒點了點頭。
“該行動了。”芒卯和暴露走後,李斯和馮去疾對視一眼,而後分彆說道,“樂乘將軍,跟我走。”“賈偃將軍,跟我走。”
“去哪裡?”樂乘好奇跟在李斯後麵。
“樂乘將軍覺得王城中最珍貴的寶物是什麼?”李斯看著樂乘,笑著說道。
“最珍貴的寶物?”樂乘想了一會兒,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以前王城確實有很多寶物不假,但自從周朝衰落之後,能被搶走的都搶走了,沒有被搶走的也被周王給變賣了,哪裡還有什麼寶物。
若是真有寶物,周王也不至於被債主逼得吐血。
“你再想想,王城中雖然沒啥一般的寶物,但最頂級的寶物還是有一件的。”李斯用精神力撥開將要落在身上的樹葉。
下雨天不適合行軍,不過還好雨不是很大。
“咦,精神力能夠撥開樹葉,那麼理論上來說,就有可能撥開天上的雲朵,隻要撥開雲朵,也就不會下雨了。若是反其道而行之,甚至可以人工降雨。”李斯望著被撥開的樹葉,突然想到。
“你是說……九鼎?”樂乘臉色一變。
他本以為自己膽子已經夠大的了,沒想到李斯的膽子比他還大,連九鼎都敢竊取。
“不錯。昔日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將全國九州的名山大川、奇異之物鐫刻於九鼎之身。後夏朝得衰,鼎遷於商。商朝得衰,鼎遷於周。今周得衰,九鼎有得之君得之。”
“天下君主,莫有能與大王比肩著,此鼎當運回趙國,獻與大王。況且今周已亡,秦軍卻在城外,沒有來得及入城,九鼎已入我趙軍之手。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李斯一邊說一邊嘗試用精神力推動雲朵,可惜他的力量太小了,隻能推動一小塊雲朵,想要將整塊雲朵全部推開完全不可能。
“也是哈,要是這麼簡單,先輩們早就做了,哪裡還輪得到我。”李斯自嘲的搖了搖頭,自己還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不過……至少證明了理論上是行得通的,隻是我的力量還不夠大。若是力量足夠大,必然能夠推動雲層。或許……可以嘗試用精神力調動天地靈氣,然後用天地靈氣推動雲層試試。”李斯突然想到。
開始瘋狂的嘗試起來。
“九鼎太重了,會影響我軍行軍速度。”樂乘說道。
他們可不是正常撤退啊,說句不好聽的,是逃跑。
九鼎對於他們來說隻是拖累。
“這可是九鼎啊,就算影響行軍速度也值了!”李斯一邊嘗試一邊應付樂乘。
他看出來樂乘並不是不想要九鼎,隻是對於神器有些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心態,覺得九鼎不應該被自己玷汙。
李斯可沒有這些心裡負擔。
九鼎雖然凝聚了民心,象征著天命,但本質上隻是銅鼎罷了。
趙國將九個鼎融了,重新鑄個大鼎,幾百年之後也會成為天命的象征。
九鼎存放的地方離軍營並不遠,因為西周公投降,負責看守九鼎的人員早就逃的逃,跑的跑,一個人也沒有,隻剩下一座荒涼的高台。
“這就是九鼎嗎?”樂乘望著高台智商,一人多高,恢弘氣勢的九座大鼎,喃喃說道。
在華夏大地的之上,有一種獨特的文化傳承,那就是鑄鼎。
趙國也有很多威武的大鼎,然而,在樂乘的眼中,無論這些鼎有多麼精致,都比不上麵前這九座銅綠斑斑的大鼎。
鼎壁上的斑斑鏽跡不僅沒有遮掩大鼎的光輝,反而襯托出九鼎的悠悠曆史與滄桑。
樂乘凝視著這些大鼎,仿佛看到了每座鼎背後的故事與傳奇。華夏數千年的戰爭、輝煌、權力、文化,似乎都在這九座大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