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裡擺放著很多張已經腐朽潰爛的木頭床架,上麵鋪著十厘米厚的木板,寬一米二左右,上下床板之間的間距很寬敞,從上到下總共三層。蕤span
看得出來這些床架的木質都是統一的,而且擺放整齊,就跟早年的那種因為鬨鬼被迫遷移的集體大宿舍一樣,目測得有上千隻。
這裡已經位於地底下很深了,石室裡陰冷的厲害。
有夥計搓著胳膊忍不住問道:“這裡就是張家古樓嗎?怎麼長這個樣子,跟恐怖片兒裡的義莊似的。”
“不是。”解雨臣拿著手電在其中一架木床邊晃了晃,最上麵一隻床的邊緣用白彩寫著一個很奇怪的符號,後麵跟著一串數字,“1032”。
再往下看,數字變成了“1031”,符號沒有變化。
“這什麼?咋看著像床號。”潘子以前當兵的時候住過上百人的集體大宿舍,床頭就寫著他們的名字和編號。
比如x連x排x班的李狗蛋,編號一連串兒。蕤span
解雨臣走到下一隻床架跟前,輕輕念出來,“1326”,這裡的符號有了細微的變化,他不認識,因為不屬於他認知裡所見到過的任何一種文字。
看起來更像是一種由文字組合而成的符號。
“這或許是張家人自己製定的一種特殊表意記號。”解雨臣道,“後麵的數字則是這些木床的編號。”
解三躲疑惑,“難道說這裡以前住過人?那也太牛皮了吧,住在這種陰森鬨鬼的地方。”
潘子在最下鋪的床板上抹了一把,將指尖沾到的灰塵湊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臉色有點不好看,“說住過人也對,隻不過住的是不會喘氣兒的人。”
他在這張床板上嗅到了,腐朽的木料中還夾雜著很淡的屍氣。
“什麼意思?”蕤span
解三躲有點驚恐,“潘爺您是說,這裡以前住的,都是死人?”
“這裡的確像是一個古代版的太平間,這裡的溫度很低,確實適合存放屍體。”
解雨臣緩緩分析道,“這個地方或許隻是張家當年群葬遷徙時的一個屍骨臨時存放處,你們看這些床板和床架的規格,足夠放下一隻棺材了,並且方便搬取。”
像張家這樣龐大的家族定然是有許多分支的,數字前麵的那個特殊符號很可能就是他們區分各個分支來使用的。
這裡也沒有什麼特彆的線索,眾人不再停留,穿過一排又一排木床架,向石殿中心走去。
手裡的燈光一晃,潘子忽然看到了一個灰影,當即低喝了一聲,“那邊是誰?”
眾人一下警覺起來,手電筒齊刷刷照過去。蕤span
然後發現,石殿末尾處的一張木架床的床板上擺放著一個白色的大布袋子。
外形看上去很像——裹屍袋!
“難道還有張家人停在這裡的屍體沒有運走?”有人猜測道。
“過去看看。”解雨臣朝那邊微抬下巴,夥計裡走出一個人,謹慎的貓著腰往那邊靠過去。
等走進了,那夥計壯著膽子湊上前,先將那隻近兩米長寬半米左右的白色牛津布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確定裡麵裝著東西,而且有點沉。
那夥計試探著戳了戳,指頭感覺涼涼的,好像戳到了一塊外皮乾癟的臘肉上,“老大,裡麵裝的好像是個死人。”
一聽這話,解雨臣下意識用手背掩住鼻子,“打開看看。”蕤span
“好嘞。”夥計在袋子的一頭找到拉鏈,拉開的瞬間,裡麵飄出來一股奇怪的難以形容的古怪香味,像是點燃了的香薰蠟燭裡飄出來的精油味道。
再定睛往裡一看,對上屍體的臉,他頓時嚇得呆住,回過神來蹭一下跳開,抖著手指著袋子裡,大喊道:“媽呀——這這這,這是個粽子!”
不僅是個粽子,還特娘的好像有點兒眼熟。
解雨臣手下的這些人並不是頭一回下墓的愣頭青,突然這種反應,解雨臣一下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快步走過去,打著燈一瞧,看見裡麵臉色青白消瘦的屍體時,臉色頓時就變了。
夥計在邊上結結巴巴道:“老大,這……霍……霍家主怎的跑這兒來了,而且她這樣子……”
解雨臣自然認出了這具屍體是霍仙姑,但讓他驚愕的是,霍仙姑的骨骼內部似乎發生了某種異變。蕤span
不知是不是沒了活氣和水分的原因,她的臉部骨骼好像被拉長了,全身的肌肉都萎縮乾癟著,像是被掛在陰涼處風乾過一樣。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那纖細得皮包骨頭的脖子上,戴著一隻流光斑斕的古老玉環。
潘子一聽夥計說躺在裹屍袋裡的人是霍仙姑,急忙上前去認,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才將眼前這具屍體跟照片裡雍容華貴的霍老太太聯係上。
既然霍仙姑的屍體躺在這裡,那麼木魚小哥他們上哪裡去了?
解雨臣戴上手套對屍體簡單檢查了一番,輕聲道:“霍婆婆是堿氣中毒死的,呼吸衰竭引起的心臟驟停,肺都爛空了。”
老太太本就身體弱,這樣的死亡原因倒也正常。
“那老太太的屍體,會不會是木魚他們運送到這裡來的,畢竟這裡是張家的停屍房,容易保存屍體。”潘子猜測道。蕤span
“有可能。”解雨臣歎了口氣,他有點頭疼,不管是誰將屍體放在這裡的,都是給了他一個難題,他已經能想象到秀秀在知道奶奶死後崩潰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