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隻有走騾子的山道,陡峭崎嶇的厲害,自行車都騎不上去,估摸著摩托車要是速度一快,轉彎的功夫人和車就得同歸於儘。
山是莽莽深山,景是幽幽寂景,充滿了神秘感和清冷的迷霧,慢慢的,路邊上出來的人越來越少,到後麵隻有零星幾點穿著少數民族服飾,背著背簍往山下趕早市的山民。
吳邪還看到其中有一個比身上的大背簍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身後背著的背簍中間隔開著,一邊放著陰乾的草藥,一邊蜷著含著手指,小臉兒睡得紅撲撲的小妹。
聽小孩說父母幾年前就在山上出事沒了,爺奶走的更早,家裡就隻剩他和小妹相依為命。
胖子可能是還有幾個月就要為人父了,見不得這種場麵,借著問那小孩路的功夫,往背簍裡小妹的兜裡偷偷塞了一小遝子錢,特意給的錢包裡的零錢,臨走的時候還從吳邪兜裡掏了一把糖放到小孩手心。
“苦命的娃兒。”胖子幽幽歎氣,他想起自己曾經隨隊下鄉那會兒,也是這樣背著滿滿的豬草在山上跑。
天光很快徹底大亮,他們要去的雞公梁子在對麵的山上,中間是萬丈懸崖,探頭往下一看,底下全是霧氣和雲。
胖子眼神不善的看向羅文炳,“你這個小子不老實啊,要不是剛問了那小孩兒,我們險些被你帶偏路了。”
羅文炳身前身後都是膀大腰圓的壯實小夥,哪裡敢造次哦,急忙解釋道:“有路有路,我帶的路是對頭嘚,你們彆光看現在看到的雞公梁子就這麼點,其實更多一部分在雲滇,要從山底下上去,那直接得出省。”
胖子冷哼一聲,“你小子可彆想耍什麼花招,怎麼走?”
“再往前走,得到過了這個村寨上頭的嶺子上翻過去,都跟我來。”
羅文炳走在最前麵,山上零零星星的房屋已經看不見影子了,到了更高的地方,這裡已經完全沒有了小路,他們直接走在樹叢裡。
擔心草叢裡竄出蛇來,眾人手裡都折了一根長棍子。
走到下午時分,天上淅淅瀝瀝落起毛毛雨來,眾人在衣服外頭套上雨衣繼續趕路,終於在傍晚的時候走到羅文炳遇上猴蛇古屍的地方。
天色陰沉,沒有太陽,夜幕降臨的也快,雨還在下,一步一滑的也沒法兒趕路,吳邪下令讓今晚就在這裡紮營休息。
聶小八指揮著夥計搭躲雨的帳篷,吳邪和胖子夾著羅文炳往那顆荔巴子樹下過去。
“你當初發現乾屍的地方就在這兒?”吳邪指著樹後的草叢問他。
羅文炳點了頭,吳邪就往上麵看去,樹葉果子很茂密,瞧不出什麼蹊蹺,他決定上樹看看。
“小心點兒。”胖子叮囑他。
跟著黑瞎子訓練多日,吳邪覺得自己爬樹的時候都靈便了不少,手腳靈活的像隻猴子,輕鬆鬆爬到高處,抓著手邊的樹枝站穩了。
他心裡一直記著羅文炳講述的那段經曆中,在果樹上抓果子的時候沒有放在心上的那點異樣。
他懷疑樹上或許還有彆的什麼東西,是被羅文炳忽略了的。
過了半個小時,下麵的胖子等的有些著急,“找著沒?要不我也上來,咱倆一起找。”
“找到了。”吳邪從樹葉間探出頭來,臉上帶了點笑意,他揚了揚手中的一大坨黑壓壓的東西,“就是這個。”
說完就從樹上溜下來,胖子把手裡的毛巾給他,舉著手電筒照向那東西,“黑布滋啦的這什麼玩意兒。”
吳邪擦掉臉上的雨水,晃了晃手裡的東西,“走,去火堆邊詳細說。”
兩人回到雨棚底下,聶小八趕緊盛了兩碗薑湯給他們驅寒。
“小三爺,您這是發現什麼了?”聶小八好奇問。
吳邪稍微吹了吹涼,一口氣喝完放下碗,將剛才從樹上弄來的東西翻過來,指著上麵一個三角形的凸起,道:“看看,眼熟不?”
胖子仔細瞧了瞧,還張開手對比了一下,嘶了一聲,“這東西瞧著怎麼像個騎摩托車用的頭盔?不過這個三角凸是乾嘛的,不怕頂腦袋麼。”
吳邪點點頭,“沒錯,不過不是頭盔,而是一種特殊製作的麵具,你還記得那隻猴蛇拚接成的乾屍麼,它的頭非常非常小,而且前額骨上有一個同樣是三角形的洞。”
“這隻東西原本應該就是那具乾屍臉上的東西,又或者可以說,這東西才是那具乾屍真正想讓我們看到的臉。”
吳邪說著,將那隻“頭盔”翻到正麵,在看清那東西的一瞬間,胖子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在火光的輝映下,胖子很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張人麵鳥的臉!
“臥槽!”胖子驚呼一聲,“這特娘的怎麼回事兒?這鬼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吳邪麵色凝重,“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在西王母地宮的密室裡看到的那兩具人頭和蛇以及蚰蜒互換結合成的標本麼,再想一想那具猴蛇乾屍,也是不同的動物軀體拚接而成。”
“其實我們一開始就忽略了一點。”吳邪道。
胖子看著那張人麵鳥的臉,總算回過神來,“什麼?”
“猴子是有智慧的。”吳邪看向用鏈子拴在一邊樹底下的那隻猴婆婆。
“蔡老九講的故事裡的那個變成妖怪的蠱王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形態,他為什麼會被稱作妖怪。”
胖子的腦子立即轉過彎兒來,“你是說,那個土司墓葬裡的蠱王,其實本身是一隻猴子?”
“不,或許不是猴子。”吳邪緊緊盯著猴婆婆的臉,“而是由於某種原因,返祖化的人。”
燈火陰影處,猴婆婆的臉上似乎牽出了一抹妖異的笑。
吳邪歎息一聲,“看來今晚注定有一場惡戰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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