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運行完畢,圓盤又會恢複平衡。
也就是說,圓盤上的鐵珠有多少顆,這個機關就可以重複觸發多少次,並且每一次觸發都是隨機的,完全沒有規律可循。
如此說來,這座墓室裡的暗處總共隱藏著不下一百個大大小小的機關?!
張海客在上麵掛了許久,邊上一人有些等不住了,急忙問他,“是什麼機關?認不認識?”
“十八弦的變種,隻是複雜了很多。”張海客問邊上兩人還能不能堅持一會兒。
得到肯定回答後,他往邊上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屏住呼吸,再次打亮火折子,從百寶兜中掏出一塊磁石,用兩指夾著小心翼翼的繞開上麵的幾根絲線,將磁石放到圓盤上。
瞬間,所有的小鐵珠子一下全部被吸到了磁石上,被固定住動彈不得。
但這塊磁石是無論如何也取不出來了,張海客也沒在意,從鋼索上翻下來輕飄飄的落在銅馬旁邊的地麵上。
落地的刹那,他就看到那圓盤瞬間感應到了震動,往他站腳的方向傾斜了一下,但由於上麵的鐵珠全部被吸住無法滾動,所以也就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靜等了一會兒,見真的沒有什麼情況出現,他們這才鬆口氣。
有人就道:“聽那小鬼說的那般駭人,原來也就輕輕鬆鬆嘛。”
張海客不置可否,慶幸他以前見過一個老先生,為了演示十八弦的作用,專門做了一個七十二弦線的機關,他雖然不習慣應付這種機關,但好歹也學過皮毛,也幸好運氣占了上風,他賭對了。
幾人取下鋼索收好,就準備繼續在墓室裡探索,有人問要不要把上麵的小哥叫下來。
“叫他乾嘛?”前麵說輕輕鬆鬆的那人很不樂意道,“什麼事情都乾不了,那麼小一點人,還得我們照顧他,嘴上也沒個好聽話。”
“讓他在上麵呆著吧,我們先利利索索的把事情做完了再叫他,看在他前麵挖盜洞的時候也出了力氣的份兒上,等我們找到好東西了也分他一點,讓他交差。”
張海客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他倒不是覺得小哥累贅,而是覺得這座古墓實在複雜非常,光第一個機關就如此犀利,恐怕後續還會難上加難,在上麵留一個人當照應也好。
眾人都是第一回見到真正的“十八弦”機關,看到裡麵纏纏綿綿的細線,都有些咂舌。
有人順著絲線延伸的方向往周圍看了看,突然想到什麼,“這裡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空間?”
“怎麼?”張海客一下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那人又道:“假設這裡每根絲線都連著一個機關的話,這裡的空間根本藏不下幾百個機關,就算密密麻麻擠下了,也不會是什麼殺傷力非常強的機關,最起碼啟動的機關樞紐就得占據一半兒的位置,所以這裡根本就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機關。”
張海客立即意識到對方說的是對的,問,“你怎麼看?”
“我覺得,這幾百根絲線很可能牽動的是同一個機關,但絲線觸發時運行的隻是這個龐大機關的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每次都不同。”那人道。
“你是說……牽絲木偶?”張海客遲疑了下,想到了一個可以形容的詞語。
那人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不同的絲線,牽動的是這個木偶人身上不同的部位,如此一來才能解釋空間不足的問題。”
有個小孩在腦海裡模擬了一下機關觸動後,突然從牆裡鑽出來一個大大的木偶,在絲線的牽動下笨拙的邁著腿朝他們走過來,結果沒走幾步由於機關停止就卡在了半道上。
那還攻擊個錘子哦,等走到他們邊上,他們早跑沒影了。
“藏在牆裡的機括不可能是木偶人吧,那不是搞笑麼。”那小孩道。
先前說話的小孩聞言翻了個白眼,“我隻是說一個比喻。”
“哦,這樣啊。”那小孩撓著耳朵,“那照你這麼說的話,這個機括帶動的機關很可能就不是我們想的那種攻擊型機關了。”
在場幾個孩子都很聰明,腦子一下就轉過彎兒來,他們已經查看過,這處墓室完全封閉,整個空間內能動活的機關隻有眼前這隻銅馬,所以新的通道,必然和這銅馬有關。
“是騾子是馬,挖出來遛遛不就知道了。”張海客道。
眾人表示讚同,但他們一開始挖進來的地方並沒有發現什麼機關樞紐之類的東西,那就說明機關是藏在兩邊牆裡、或者他們腳下。
但這些地方大部分的內裡構造應當是青崗石,這種硬度的岩石,就算給他們一個周的時間,也打不開這裡。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觸動這裡的機關。
他們已經在這裡耽誤了太長時間,必須要有所推進才行。
幾人重新爬出墓室,往盜洞通道後麵藏了藏,就看見乖乖蹲在拐角處的小哥。
顯然方才他們的對話都被小哥聽在了耳朵裡,雖然小哥什麼都沒有說,但他們還是覺得有點沒麵子。
張海客先是將火折子小心固定在銅馬背上的豁口邊緣,然後用刀背從地上的青磚上敲下來一小塊,在地上磨到和原本的小鐵珠差不多大小後,翻身也爬了上去。
借著微弱的火光,張海客手指一扣一彈,就把磚球彈向銅馬內部,一連串輕微的撞擊聲過後,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靜等機關啟動。
張家人聽力極佳,很快耳朵裡便捕捉到墓室內傳來一連串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極小,跟衣服的布料摩擦似的,完全無法判斷是從哪個地方傳來的,換做普通人肯定連這點聲兒都聽不見。
所有人更加仔細去聽,三五秒後,忽然,整個墓室重重一震,地板上的九天玄女畫刻開始震顫抖動,玄女的左邊眼睛那處的地板緩慢的向下方凹陷進去。
張海客用最快的速度甩進去一隻火折子,亮光飛速掠過,他們也看清了,地板凹陷進去的地方出現了一條往下的漆黑通道,非常陡峭,從高處看下去好像一口深井。
靜候了片刻,墓室內再沒有出現彆的情況,幾人試探了好一會兒,覺得似乎真的沒有太大的危險性,於是再次進入墓室,來到那口深井邊上,這次小哥也默默的跟著下來了。
站在邊緣往裡去看,發現這通道深且奇怪,最開始的一小段明顯是後來人用青磚砌在上麵加固過,再往下就變成了黃土,而且能看到有很多很明顯的鏟子挖鑿過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