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深坑中央有一座用整塊石頭雕刻成的小塔墓,塔身露出來的部位不出所料塑的還是一尊閻王雕像。
從上方看過去,隻能看見它的上半截身軀,千手觀音一樣支棱著十二條胳膊,微微低垂著頭顱,目光陰沉沉的注視著下方。
一般這樣的塔墳都是有底下的基座的,眼下底座連同閻王的下半截身體一起被埋在了池子裡。
池子裡灰蒙蒙的,張杌尋雖然能看清,但並不能很好的分辨顏色,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是一片灰白。
他往四周的洞壁望了望,除了裂縫,沒發現明顯的出口或破綻,顯然古怪就在那座閻王塔墓的座像上。
張杌尋從空間裡掏出幾隻冷焰火,打著了甩到池子的幾個角落,整個空間被照的明亮如晝。
沒光的時候他隻能看出池子底部全是一片整體均勻的白色,冷焰火的光亮起來後,他這才意識到,原來雕像周圍鋪著的竟然全部都是那種白色的沙礫,跟閻王碎了之後身上掉出來的沙子一模一樣。
暫且不論當初張家人是怎麼把這麼多白沙運到這裡的,張杌尋敏銳的意識到,這個地方或許並不如他最初設想的那樣是作為祭祀的通道。
這些大批量的白沙應該是張家人儲備在這裡的,作用顯而易見。
“所以是儲藏室?”張杌尋眯縫了下眼睛,眸中閃過一道暗光,“還是製造閻王的生產車間。”
對照那隻活閻王的比例,眼下的閻王像被埋住的部分估計起碼得有兩米,這麼深,以這種白沙的鬆散質地,一腳踩下去估摸著能直接從腳底淹沒到半腰部。
張杌尋估了下池邊到雕像的距離,從空間裡掏出機關腕扣戴在右手上,一按一甩,小銀鏢直衝著閻王端豎著的手掌飛射過去。
從掌側擦身而過的瞬間,張杌尋的手腕輕輕一晃,銀鏈如同鞭子般帶動小銀鏢靈活的在空中拐了個彎,從閻王的手臂後方繞過來,哢噠一下搭在銀鏈上,小銀鏢的尾端緊緊卡進鏈圈中勾住。
張杌尋抬起右手扽了扽,銀鏈圈往下滑落了十幾公分,正好卡在閻王的那條胳膊肘處。
此情此景不得不讚一句張家人做事的細節滿分。
張杌尋往後退了退,隨即助跑兩步,在池邊重重一踩借力,整個人就騰空到了高處,腕扣內的機關齒輪轉動,銀鏈隨著距離的接近不斷快速收縮,借著下落的衝勢一蕩,他輕鬆落到石像上踩住閻王平伸著的胳膊。
這鬼貨憑白生了這麼多條胳膊,五大三粗的長這麼壯,借他踩一踩正正好。
張杌尋踩著胳膊又往上爬了兩節,取下纏在上麵的小銀鏢收回腕扣裡。
站在閻王的腦袋上,張杌尋重新打起一隻冷焰火往上照了照,發現這處石室的頂部在以前塌陷過,似是被雷管定向炸過一樣,焦黑一片。
尤其是靠近後方的角落,那裡一整片的穹頂邊緣連帶著後牆都爛糟糟的,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裂縫。
破的最厲害的縫隙中間還能瞧見一個烏黑的窟窿洞,洞口有喇嘛廟飯堂裡用來盛裝米飯的木桶那麼粗,能輕鬆裝進去一個成年人。
從遺留下的痕跡來看,那裡像是原本有一個固定在牆壁上的管道,被什麼人直接連帶著後方的石牆一起炸斷了,白沙表麵確實能看到一些碎落的弧形小碎石塊,更重些的應該沉在了沙子裡。
張杌尋暗暗思忖,會是什麼人乾的?
假若他的推測不錯,這裡的確是張家人製造閻王的窯口,那麼被炸斷的管道就是通風口。
倘若是張家人為了斷尾,那為什麼不乾脆連帶著整個石室一起炸塌呢。
還是說當時發生了什麼非常嚴重的事情,使得他們連掃尾都來不及就匆忙離開,隻能在撤離之前將窯口草草處理。
同係統告訴張杌尋的那些信息結合到一起推測,張家人在製造閻王騎屍和青銅門時發生的那場意外,或許也同他們炸毀窯口這一舉動有關聯。
那個可怕的“意外”到底是什麼?是否跟閻王腦袋裡的寄生隕玉有關?
張杌尋想了半晌,覺得兩個事件之間假如要找一個共同誘因的話,很大可能就是那古怪的隕玉。
倘若沒有係統獎勵的物化手段,想要不犧牲幾個人就控製住那東西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這兒,張杌尋心裡不由一沉。
恐怕係統從主世界線開始的最初就清楚,自己在將來進入這裡會遇見什麼,所以才獎勵給他可以使用物化能力的權限。
張杌尋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經曆的每一步幾乎都被它推演到了。
所以,係統的來曆肯定不止它告訴張杌尋的那麼簡單。
古嵐族、張家、青銅門、隕玉、青銅神樹,甚至連蛇沼裡的西王母都與之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