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幾個。”胖子敲了敲硬邦的石板門,插話道,“現在不是討論你們祖宗有多牛逼,給閻王爺修了幾扇墓門的時候。”
“這會兒的重點是,咱們要不要進去,怎麼進去。”胖子很理智的道。
眾人回過神來,盯著眼前的厚重石門無言半晌,張海客又試著在周圍摸索了一陣,無果。
“進肯定是要進去的。”張海客往後退了一步,“我得知道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就炸開吧。”張杌尋勉強默契的接上了他的話。
胖子一臉開心的搓了搓手,“這活兒胖爺我熟,我來?”
眾人都沒有意見,搞炸藥確實是胖子的專長,張海客塞了個威力並不太大的手雷給他,讓他先試試效果再說,免得一次性用力過猛直接把墓道給崩塌陷了,那可就壞事了。
張杌尋三人躲進對麵的耳室內,一分鐘後,就看到胖子夾著鬥拳狀的胳膊,貓著腰一溜煙躥進來。
緊接著聽見一聲巨響,他們腳下的石板都跟著抖了三抖,滿室的灰塵跟搶麵包的金魚似的一下子全都從角角落落冒了出來。
等震動過後,他們出去一看,胖子埋雷的位置很巧妙,正正好在石板門靠右的角落裡,炸開了個比三倍狗洞還要大一點的豁口。
張海客第一個滿懷熱切的鑽進去,吹亮火折子,入眼就和一隻龐大的圓形綠獸頭對上視線。
“淦!”張海客的身體一下就繃緊了,手已經按在腰後彆的槍上。
幾秒後緩過勁來,意識到那是個定在原地的死物,他這才去查看周圍的環境。
眼前是一片水池,火折子的光不夠亮,憑張海客的眼裡隻能看清兩米左右,正好到立在靠近水池邊緣的那尊青銅獸跟前。
池子裡至今還有水,就是不知是以前就有,還是雨水從上麵的岩石縫隙裡滲進來的。
張海客掬起一捧水來看了看,還算清澈,但水池邊沿上也有長時間漚起來的藻萍,黑黑綠綠白白的貼邊浮著,表麵蓋著碎碎的泡泡,被攪動後如小蟲子似的漂在水麵上。
青銅獸就靜靜的泡在水裡,表麵上全都是潮濕氧化後形成的鏽斑,貼近水麵的那一圈還生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淡水貝類,像一顆顆火紅色的橡子藤壺,又像石榴果粒,巴掌寬的血線,擠擠攘攘的簇擁在一起,看得人頭皮有些發麻。
“裡麵是什麼?”吳邪第二個探頭進來,想問張海客發現什麼了沒。
他起身抬頭,一下子也看見了前方兩米處的那顆碩大的青銅獸頭,不由驚了一下,“這是什麼?張家人在這裡修了一尊青銅獸。”
後麵的張杌尋和胖子也一起進來,打起亮度更甚的大功率手電筒,將獸頭後方的內容也照亮,於是整個青銅獸的全貌映入眾人眼簾。
通體一成,龍首龜身,鱗甲披覆,鹿角麒麟尾——這是一隻贔屭,也叫霸下或者龜趺。
贔屭又被叫做龍龜,為龍之九子中的第六子,是一種祥獸。相傳大禹治水時贔屭曾幫助他推山挖溝,疏通河道。
治水成功後,大禹便將贔屭的功績刻在巨大的石碑上,並讓其背負起來,以此彰顯其卓絕的功績。
故而古人為給死後的帝王聖賢樹碑立傳時多用贔屭的形象雕刻碑座,以馱負碑礎,寓意萬壽無疆以及皇權至上。
一般來說贔屭在風水中屬於純陽之神獸,有辟邪製煞、化衝解厄、鎮宅聚財之能,龜尾賜福,龍頭消厄,背甲上篆刻河圖洛書,是一種極極吉祥的神獸了。
吳邪率先淌進水裡去觀察,邊繞圈走邊分析道:“這是漢地的一種神獸馱碑雕像,雕工顯然也是漢人的手藝,非常精細,但是雕刻的手法很放肆自由,顯然這不是一項必須()
嚴謹的工作。”
水徑直淹過了吳邪的半個胸膛,青銅贔屭沒入水中的部分一直到腹殼,上麵露出水麵的高度目測得有個三四米。
遠遠看去,龜甲表麵的鱗甲上有許多花紋,瞧著像是某種文字。
吳邪想湊近細看,卻不料贔屭附近的池底並不是平的,邁出去一步後他立覺不妙,但想收回腿時已經遲了。
腳下踩中的一塊布滿疙瘩的石板突然一翻一陷,吳邪“臥槽”一聲,一個趔趄坐進水裡,池水直接將他齊頭淹沒,猝不及防之下口中嗆進去好幾口臟水。
好不容易爬起來,抬腿時卻發現左腳的前腳掌好死不死的被卡在了翻開的石縫中的一個洞裡。
吳邪呸呸吐掉嘴裡的泥沫子,抹了把臉上的浮藻水,暗罵一句倒黴,剛想要將腿拔出來,卻聽到頭頂突然傳來一陣“滋滋”的摩擦聲,聲音不大,但卻令人毛骨悚然。
他猛地抬頭往上一看,登時臉色大變。
贔屭背上近三米寬的厚重龜殼不知為何,竟然在這時候開始滑落下來!
“你大爺的!”吳邪心裡叫苦不迭,都是在水裡淌著的,怎麼就他的點兒這麼背?
吳邪急得要命,拚命往出拔腿,可誰知屋漏偏逢連綿雨,他的那隻腳像是被章魚的吸盤攪住了似的,越拔就陷的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