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救小隊在廢墟中沉默地前進著,每救出一個受困者大家的臉上都會露出由衷的喜悅,彼此熱情的擁抱,然後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
沒有救到人的時候自然也有,但那隻是少數。
剛出發的時候大家還有說有笑,見證過死太多亡自然也就沒有太多的感觸,有個組員還興致勃勃的說自己要挖出來十個人,但現在所有人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形勢比想象中要誇張許多,說完挖十個人的那家夥已經挖出來十二個人了。
為了拯救更多人,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放棄了吹牛這種浪費體力的行為。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小組並沒有發生減員。
路明非背著包跟在隊伍最後。
包不是他的,不過隊伍裡隻有他的體力還保存完好,自然要幫隊友們分擔一些。
一路上路明非看到了很多,思考生命的意義這種行為貌似沒有任何意義,他遠比其他人知道的要多很多,或許在小組裡的其他人看來這是對抗天災拯救生命的戰鬥,但路明非知道並不是。
雖然確實是天災沒錯了,但任誰也不可能想到引起天災的是一條體長百米還長著翅膀的大蜥蜴。
至於這個蜥蜴會不會汲取元素的力量路明非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了。
不過這一路上的慘劇路明非看在眼中。
生離死彆,流離失所。
其實在此之前路明非對龍類並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他隻知道自己體內流淌著龍的血統,是混血種,還有顧北和楚子航告訴他混血種的使命就是屠龍。
至於為什麼屠龍,怎麼屠龍,甚至連龍長成什麼樣子路明非都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甚至因為體內的龍血,路明非曾經一度天真地認為人類和龍類這種可以交流的生命之間是存在和平共處的可能的。
好吧,現在路明非承認自己是有點異想天開了。
這一路上的慘劇都在提醒著路明非,人與龍的矛盾不可調節,結局隻有兩種,二者必須有一方需要滅亡。
路明非覺得還是屠龍好了。
不過他也沒覺得屠龍這種事情能落在自己頭上,畢竟他上麵還有楚師兄和老大。
楚師兄那張一看就是零下的臉簡直就是天命屠龍者,恐怕隻靠著一張臉就能把龍王凍成冰渣。
至於老大……
路明非覺得,楚師兄真是天命屠龍者!
真不是他路明非看不起老大,就老大那副神經兮兮不靠譜的樣子,看到龍王的第一想法估計不是怎麼屠龍,而是想著怎麼抓起來變成坐騎。
路明非不懷疑自家老大的實力,隻懷疑自家老大的人品。
從這方麵看,路明非還是蠻了解自家老大了,可惜他不知道自家老大已經抓了一隻龍王當坐騎了,現在正盤算著多抓幾隻。
要是這二位都不行。那上邊不還有什麼卡塞爾嗎?
單看源兄就知道卡塞爾高手雲集了,屠龍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可能落在路某人頭上的。
路明非對於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據老大說自己的血統可是罕見的s級,路明非早就對於未來有了新的規劃。
不要打打殺殺,屠龍是不可能屠龍的了,隻有老老實實開一家網吧,和蘇曉檣過過小日子,然後一邊吃著軟飯一邊把s級的血統傳下去,為混血種勢力的做大做強添磚加瓦才是正道。
老大和楚師兄你們放心大膽的去屠龍吧,路某人在後方給你們搖旗呐喊!
屠龍這種大事兒跟他有什麼關係?
路某人本來就是一個觀眾,周一看魯魯修,周二看高達,周三看死神,周四看銀魂,周五看龍族。
總不能一到周五就把路某人抓進電視機裡給各位演一出吧?
不過路明非覺得自己現在恐怕真的要演一出了。
營救小組沉默地前進著,地下傳來轟隆隆的悶響尾隨在營救小組的後麵,但是除了路明非,沒有人能聽到。
雖然路明非很想把地下傳來的聲音幻想成是下水道在排水或者是某種動物族群在遷移,但理智告訴他,那麼這聲音就不該隻有他自己聽到。
那不是泥土翻動的聲響,而是某種生物的發出的帶有交流目的的語言。
龍文是傳承在血液中的文字,一般混血種聽到後會產生靈視,而沒有血統的普通人類聽不到,也不會有反應。
路明非曾經也不知道這是龍文,不過在聽到過一次之後他就記得了。
在那個雨夜,那個酒吧的地下,無數的死侍發出狂亂的囈語,彆人可能隻當做是怪物的嘶吼但是路明非聽得很清楚,那些怪物說的是“殺了他”“吃了他”!
就像現在地下那個家夥在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好想吃。”
但是還有一點讓路明非感覺很奇怪。
顧老大說混血種在聽到龍文之後都會產生靈視,就算習慣了之後也會產生一些虛浮不定的幻影。
就像一個中文流利的美國人在聽到中文時不會怎麼樣,但如果他的中文隻是半吊子,那他就需要一些畫麵感來幫助他記住文字的意思,久而久之,就算後來美國人對於中文已經融會貫通的,但是當他聽到一些詞彙的時候,腦海中還是會有畫麵是一樣的道理。
不過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而已。
顧北的解釋淺顯易懂,路明非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當然,這也和他曾經用同樣的方法學習英語有脫不開的關係。
所以路明非困惑,自己的靈視呢?
他歪著頭四處張望,周圍的景色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荒涼的廢墟上站著幾隻烏鴉,隊伍沉默地前進著。
不對!
隊伍已經前進了十幾分鐘了,每個營救小組都被劃分好了區域,以確保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現場施救,十幾分鐘,彆說到達目標地點,就算跑到隔壁的區域救個人也綽綽有餘了!
路明非精神一振,抬頭看向前方,終於發現了異常。
帶隊的人已經不是營救小組的隊長了!
一個小人出現在隊伍最前方,那是個長得乖乖的男孩,晃悠著兩條手臂,腳上穿著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一身黑色的小西裝,戴著白色的絲綢領巾,一雙顏色淡淡的黃金瞳,正一蹦一跳地帶著隊伍前進。
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領隊的組長變成了一個身高還沒有一米五的小男孩,大家都低著頭,沉默著向前。
他怎麼來了?
路明非大驚,那個冤魂不散般的小惡魔!他是怎麼混進隊伍裡的?隊長被他弄到哪裡去了?
路鳴澤衝路明非緩緩地招手,帶著淡淡的、天使般的笑容,上午的陽光照在他背後,他長長的影子一直投射到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停下了腳步,然後整支隊伍也停了下來,路鳴澤從隊伍最前方走過來,抬頭看著路明非:“又見麵了,哥哥。”
“小魔鬼。”
“是路鳴澤,哥哥。”
路鳴澤糾正道:“當然,如果你非要叫我小魔鬼我也不介意就是了,不過要等我正式入職之後。”
路明非不解:“你們魔鬼還有實習期的嗎?”
“是嘍,我的實習期任務就是哥哥你啦,隻要把你的靈魂搞到手我就可以轉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