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廆span
顧北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向四周。
這是一間封閉的的房間,房裡黑著燈,空蕩蕩的,輕微的腐爛氣息撲麵而來。
白窗簾慢悠悠地起落,上麵沾染了某種黑色汙跡,探照燈的光從木條的縫隙裡透進來,隱約可見左手是一排排的鐵架,上麵堆滿玻璃藥瓶,右手則是一張鑄鐵手術床,遍布黃色鏽斑。
不對,那窗簾上的汙跡分明是乾掉的血塊,這好像是一間手術室,手術室裡有血似乎並不奇怪,就算這血在窗簾上……
好吧,與其說這裡是一間手術室……不如說更像某種肉類的加工廠。
顧北看著周圍的景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之前應該是在陽台上翻閱酒德麻衣送來的資料,雖然這份資料的來源比較可疑,但是顧北卻並沒有懷疑其中的真實性。廆span
路鳴澤或許會耍一些陰謀詭計,但絕對不會用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低劣招數。
彆的不說,這個小屁孩有情報他是真敢送,情報內容中透露的無論是隱藏在背後的弗朗西斯家族,還是和弗朗斯西家族不清不楚的奧丁,又或者是黑天鵝港計劃和蛇歧八家有關皇血傳承的情報,都給了顧北拚湊出完整真相的碎片。
現在顧北隻缺少一條最主要的脈絡,就可以將一切串聯在一起,所以顧北打算明天天亮之後去芝加哥市內或者紐約的酒吧找找那個經常混跡於這種地方的現任獅心會會長。
楚子航畢竟還沒有正式繼任,隻是代理會長而已。
現任獅心會會長——芬狄·弗朗西斯,這位就是出身於法國混血種貴族弗朗西斯家族的嫡係,雖然不至於像凱撒那種被內定為家主的人一樣尊崇,到好歹也是家族新生代中天賦不錯的人員。
就算從芬狄嘴裡問不出什麼也沒關係,顧北可以用雙全手控製對方——雖然顧北真的很不想這麼做。
顧北正想著怎麼樣才能從這個弗朗西斯家族套出一點東西來的時候,一股劇烈的困意席卷上來。廆span
顧北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他卻沒有做出抵抗,而是順著這股力量閉上了眼睛。
在靈魂方麵頗有建樹的他沒有從這股力量中察覺到惡意,而且作為術士的靈感也沒有發出警報。
這股力量似乎就隻是單純想讓顧北睡著而已。
那顧北自然順著對方的意思,順便看看路鳴澤這次又在耍什麼花招。
沒錯,他已經猜到這事是路鳴澤做的了,在他認識的人或者龍中,能夠做到這種事的,除了那個實力深淺不知的奧丁以外,就隻有一個擅長精神領域,肉體因為重傷從來沒有現身過的小屁孩了。
其實也沒有第二個選項,顧北就認定這件事是路鳴澤做的了,那麼即便是彆人做的,這口鍋也會被顧北扣在路鳴澤身上。
“所以……我現在是在夢裡?”廆span
顧北感受了一下,發現這個夢境離奇真實,也離奇脆弱。
真實在於他可以在這裡正常施展出自己已經掌握的八奇技和其他異術,並且無論是五感還是物理規則都和現實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術士的靈感中一直傳來某種虛幻的感覺,說不定顧北就真的將這裡當做現實了。
至於脆弱……
顧北感覺以自己的靈魂力量,隻要稍微有一點力氣就可以掙脫這個夢境中的虛假世界。
這不合理,路鳴澤在靈魂的精神上的水平比顧北還要高一些,如果他鐵了心要把顧北困在夢境中,那顧北說不定還真要花點功夫。
可現在,很明顯路鳴澤沒有困住他的意思。廆span
那麼路鳴澤費這麼大勁把自己扯進夢境中是為了什麼?
總不至於是為了讓自己做一場夢然後社死吧?
顧北正琢磨著,角落裡卻響起了隱約的呼吸聲。
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裡隱約有一張類似床的東西,上麵躺著蒼白的人形,那人穿著一件裹得嚴嚴實實的衣服。
顧北好歹曾經也在醫院混過,雖然他不是精神科,也不是精神病院的醫生,但也認得出這是在精神病院出鏡率破高的拘束衣。
這種拘束衣的束縛性非常強,整體是用堅韌的白麻布縫製的,全身上下縫著十幾條寬皮帶,皮帶扣緊之後就隻能僵硬地平躺,整個人像是被繭困住的蛹,扭動脖子都難,真比死還難受。
當然,曾經也不是沒有病人的家長反映這種衣服穿在病人身上有違人道,醫院的醫生們覺得這位家長說的話頗有道理,於是在他探視自己的兒子的時候解開了他兒子的拘束衣,導致這位家長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送進醫院躺了半個月。廆span
不過顧北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個孩子出現地太突兀了,就像是突然活過來的死人一樣。
明明顧北可以在夢境中正常使用異術,但是之前卻完全沒有感覺到房間中有個人,原因就是因為剛才這個孩子就像是死了一樣。
顧北湊過去,看得清楚了些。
角落裡不是一張床,而是鑄鐵的躺椅,它的寬度隻夠讓人半躺著,上下有很多孔洞,用來固定拘束衣上的皮帶。
是個男孩,而且還睡著了。
顧北再靠近些,透過黑暗看清楚了男孩的樣子。廆span
那一瞬間,他的呼吸都凝固了。
男孩戴著一個鐵絲麵罩,透過麵罩可見一張亞洲人的麵孔,清秀得近乎孱弱,黑發蓋著寬闊的額頭,眉毛漆黑挺直。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亞裔男孩……
沒那麼簡單。
雖然這張臉顧北沒見過幾麵,但是他可太熟悉這張臉的主人了。
“路鳴澤!?”
男孩均勻地呼吸,房間中彌漫著散不開的藥味和血腥味,探照燈照在牆壁上,光如滿月。廆span
顧北突然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男孩雖然長的和路鳴澤一樣,但是絕對不可能是路鳴澤。
雖然顧北清楚,那個臭屁又愛裝逼的小屁孩的身體可以存在一些很嚴重的傷勢無法外出,但憑路鳴澤的實力,也不可能被一件拘束服困住手腳。
隻是長的一樣?
又未免過於巧合。
顧北相信巧合,但是他絕對不相信在路鳴澤構建的夢境中出現一個和路鳴澤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孩是巧合。
所以,這到底是怎回事?
這個男孩是誰?廆span
這裡又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