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的吧……”
巨大的黑影躍出水麵,扭曲著身體夭矯地進擊。
站在水中的一行人抬起頭來,仰望那古老的偉大生物。
雖然隻剩下骨骸了,但它還是那麼美。
美得無比猙獰。
它的背後還覆蓋著堅硬的龍鱗,相對起來比較柔軟的腹部已經腐爛到蕩然無存。
或者是白王血裔在獵殺它之後把它的腹部掏空了,像是製作木乃伊一樣,隻利用它的骨骸。
他肋骨組成的骨籠中,幾十幾百雙金色的眼睛同時睜開,像是藏在其中的狩群,集體發出了嘶叫,又像是嬰兒的哭喊。
“開玩笑的吧!”芬格爾又喊了一遍,指著前方的龐然大物,“有這種東西在,怎麼可能跑的了?”
在他身邊,凱撒等人已經全副武裝,向著屍骨的巨龍發起衝鋒。
時間倒回一個小時前。
已經確定身處高天原的一行人決定一同前往「鳥居」,從那裡離開。
不過還好的是,因為高天原和夜之食原還有現世不存在於同一緯度,所以這片空間的地下水道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至少他們不用在汙水裡遊泳。
但危險依舊無處不在。
重新回到上層的高天原脫離了大海,然而卻變得比大海中還要危險。
天上的屍守,地上的狩,基本將他們可以活動的區域全部封死。
楚子航再次用出君焰,將上方的井蓋轟飛。
一行人終於衝破重重障礙,回到了地麵。
但是脫離了空間有限的管道之後,周圍的狩的數量不減反增。
楚子航劇烈的喘息著單膝跪地。
“君焰”這種高危言靈對身體造成的負擔是極大的,每釋放一次他都像被抽空了一樣。
一隻狩憑借本能察覺到楚子航此刻是這群人中最虛弱的,它貼著地麵遊動,距離楚子航極近了才像蛇那樣猛地抬起身體。
它布滿鱗片的腹部刮擦著地麵發出刺耳的噪音,撲向楚子航的聲勢便如一頭猛虎,張開的嘴裡吐出匕首般的獠牙。
楚子航沒有來得及回氣,下意識地後仰。
凱撒倉促中來不及反應,擲出長刀把狩的尾巴釘死在地上。
但狩在身長用儘的情況下又猛地掙出一截,它的整個牙床外翻,利齒對準了楚子航的咽喉。
凱撒和楚子航都忽略了一點。
這東西並不是人類,雖然看起來它是人身蛇尾,但它的骨骼結構跟人類完全不同,它能像某些爬行類那樣把整個下顎都吞下去!
最後的一瞬間,芬格爾頂了上來,鐵鑄的胳膊直接塞進了狩的嗓子眼裡,然後酒德麻衣躥上前,從下往上一刀切掉了它的整個下顎。
“哎呦,你悠著點。”刀鋒摩擦芬格爾的小臂,亮出點點火星,嚇得他大叫著把手縮回來。
酒德麻衣兩三下把狩的整個腦袋切成碎屑:“我已經很注意了。”
蘇恩曦拿著兩把槍被眾人圍在中間。
這姑娘雖然不是戰鬥員,但槍還是會用的,所以凱撒乾脆把自己的沙漠之鷹和烏茲給她用。
不是讓她幫忙的,而是讓她自保的。
畢竟狩的數量太多,他們身上帶的子彈加起來也不夠用。
楚子航休息了一會,然後又放了一波君焰。
周圍被他們清空了,但這隻是暫時的。
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新的狩群就會再度逼近。
“真壯觀,”凱撒輕聲地讚歎,“就像是無數螞蟻一般的人群爬上黑王的屍體,我們現在就像快要死去的黑王一樣。”
“這種比喻很不吉利。”酒德麻衣朝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來的唾沫裡全是血絲。
她的冥照對於狩這種依靠氣味來狩獵的存在作用不大,再加上有蘇恩曦在,所以這一路上她基本都是在硬吃傷害。
忍者這種職業本來就是高攻低防,脆的一匹,就算是修煉出查克拉也一樣,酒德麻衣身上的傷恐怕是幾人中最重的。
蘇恩曦在她身邊照顧她。
雖然沒有戰鬥力,但是這姑娘腦子好使,這一路上全靠她指揮,找出狩群的薄弱點,幾人才能一句殺出重圍。
同樣功勞重大的就是楚子航,人肉炸彈不是說說的,其他幾個人加起來砍死的死侍還不如楚子航炸死的零頭多。
而芬格爾的作用就是鐵t,負責扛下所有傷害,如果沒有他,幾個人身上的傷可以翻三倍。
再加上凱撒的偵查。
偵查,統籌,刺客,輸出,肉盾。
差個奶媽,這小隊就齊活了。
“現在不是感慨這種事情的時候吧,”芬格爾很會破壞氣氛,“先想想辦法出去啊老大。”
他們現在已經退到了高塔下方,就是凱撒和楚子航還有芬格爾在極淵中見過的那座高塔。
現在它矗立在地麵上,比在海水中的時候更加宏偉。
高度接近東京塔的兩倍,純粹用金屬鑄造,表麵滿雕古老的文字和圖騰,這些花紋組成龍的形狀環繞塔身去往高處。
這座城市裡的每座建築都像這座塔一樣宏偉,像是密集的群山,屋頂裝飾的鐵刺指向天空,鋒利得像把天空都切開。
海水正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奔流,白色的浪花拍打著黑色的鐵牆。
狩們的骨骸順著退潮去向黑色的大海,更多的狩依然聚攏向這片廣場。
這些非人的生物至死都戍衛著這座城市,讓人不知道該為它們感慨,還是該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感慨。
他們或許沒有機會衝出這座迷宮般的城市了,他們根本不知道哪裡才是迷宮的出口,即使知道也沒有力氣從狩群中再殺出一條血路了。
凱撒從懷裡摸出一盒雪茄來,分給眾人,芬格爾樂嗬嗬地叼到嘴上,酒德麻衣和楚子航雖然並不喜歡這種襯托豪邁之氣的東西,不過還是接了過去。
凱撒給每個人點燃雪茄,除了蘇恩曦以外,其他四個人都對空吐出青藍色的煙,其中楚子航嗆得咳嗽起來。
“為我們最終到達一座龍族的城市慶祝,外麵的人大概不相信我們到達過一座龍族古城吧?可惜不知道有沒有命出去講這個傳奇了。”凱撒說。
“還不算龍族古城,隻能算作龍族古城的記憶,從尼伯龍根的建構邏輯來說,它並不是什麼真實的世界,隻是扭曲的現實,就像一個能把人吞進去的噩夢。”蘇恩曦說。
“現在怎麼辦?我們幾個還殺得動下一輪麼?”凱撒抽出來的不是裝備部配發的刀,那把刀早就被他砍卷刃然後當做手雷丟出去了。
裝備部會在所有冷兵器的握柄上安裝炸藥和觸發裝置,這是卡塞爾學生都知道的事情。
他現在用的是兩根狩的肋骨,背上還綁著兩條狩的爪子,這些東西的鋒利程度不亞於煉金刀劍。
“老大你不是有未婚妻的人麼?怎麼對於就要去死這件事那麼鎮靜?”芬格爾臉色賤賤地挑眉,另一邊的酒德麻衣和楚子航也露出了八卦的神色。
凱撒咂咂嘴,然後把手中的骨刀丟出去:“狗日的把你錄音機關了!”
芬格爾嚇得直接原地跳了起來,然而嘴裡還在辯解:“老大你要相信我的人品啊,我怎麼可能做這種缺德的事情。”
“就因為是你才不值得奇怪!”
“我對天發誓,我身上真的沒有錄音機。”
“錄音筆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