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和煦滿園。
小區的湖岸上,刻有雕紋的石欄邊,每隔兩三米就有大樹蒙陰之下,楚軒和劉藝妃信步閒庭地走著。
小兩口吹著偶來的伴著湖泊淡淡泥土味的微風,沐浴著從葉間縫隙普照而下的溫暖光澤,享受著午後的愜意時光,亦是在為臨彆之前在家的附近作更多的留念。
“呀,一條大魚蹦出來了,跳得好高。”劉藝妃的餘光忽見,有魚兒躍出湖麵,讓她的目光泛起些興致。
楚軒偏頭望向湖麵,魚兒早已躍進水中,掀起的水紋漣漪消散,湖麵已是風平浪靜,隻餘陽光照耀下隱約可見的深綠水草:“哪呢?”
“下去了。”劉藝妃說道。
楚軒努了努嘴:“不愧是……”
“不愧是劉沉魚,一來魚就沉了是不是?”劉藝妃打斷楚軒的話,鼓著眼看著楚軒:“爛梗。”
楚軒哭笑不得,沒想到劉藝妃把他想說的話給提前說了,還狠狠吐槽了一把。
楚軒鬆開和劉藝妃牽起的手,繞過她的後背攬上她的腰,並順帶著撓了撓她的癢癢:“我發現你這張嘴越來越犀利了。”
劉藝妃展顏微笑,腰間的酸癢感讓她微微扭動下身子,蹦躂了下跳到一邊的樹下,古靈精怪地衝楚軒眨了下右眼,似是在說:“那又怎麼樣?你拿我有什麼辦法嗎?”
見這可愛模樣,楚軒搖了搖頭,眼中儘是柔和,似是在說:“沒辦法沒辦法,你開心就好。”
劉藝妃好似讀懂了楚軒的意思,傲嬌地輕哼一聲,又蹦回楚軒身邊,拉上了他的手,兩人繼續往前走。
“楚軒,劉藝妃,散步呢?”
“對呀。”
一輛保時捷緩緩路過,駕駛位上是一名打扮時尚的黃卷發女人,和小兩口的彆墅位置在一個區域,平常偶爾得見。
住在這片區域的人非富即貴,往日裡碰麵互相也都很客氣,若能攀上什麼關係也算是意外之喜,互相間也都算是半個鄰居了。
她透過打開的車窗給小兩口打了個招呼,看劉藝妃回了聲後,才準備踩著油門朝前走。
隻是跑車往前行了一段距離後突然熄火,下一刻“轟”地一聲起步,但沒走多少距離又戛然而停,過了幾秒再次起步,可沒走多遠又熄火了。
在楚軒和劉藝妃的目光中,那個女人下車後踹了跑車一腳,從名貴的包包裡掏出手機,小兩口隱約聽見:“老公,你買的什麼垃圾車……”
“她肯定忘記踩離合器了,一腳油門車往前開了段距離就突然熄火。”楚軒忍著笑。
劉藝妃說不出話,把額頭抵在楚軒的肩上樂不可支:“就這技術也敢開跑車。”
“我都懷疑她沒駕駛證,前段時間看她開車差點撞到樹上。”楚軒回憶起前段時間看到的畫麵,有些無語。
“我們轉過去,彆讓她看到。”劉藝妃拉著楚軒的手轉身麵向湖麵,不讓那個女人看到他們在笑,不然很尷尬。
小兩口麵向湖麵,可餘光卻是瞄向不遠處的小區街道。
那個女人一直在打電話,隨著電話進行的時間越來越長,女人的臉上也沒了吐槽的氣焰,慢慢變得尷尬起來,估計是從她老公那裡知道了自己沒踩離合器的情況。
女人重新上車,這一次很順利,沒有再熄火。
直到保時捷消失在街道拐角,楚軒和劉藝妃才側身向前,繼續往前走。
“這樣多危險,她老公也不管管。”劉藝妃搖頭。
“我有理由推測,這個女人估計不是她嘴裡那個老公的老婆。”楚軒嘴角微揚。
劉藝妃一怔,那就是小三嘍?
她拍了下楚軒:“彆亂猜,不管我們的事。”
楚軒點了點頭,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言。
兩人走到湖岸的儘頭,下了一道坎走上街道,準備往右拐順著小區街道走。
今天的天氣很好,劉藝妃走上街道失去樹葉遮陰的時候,全身被陽光拂照,她不禁仰麵正對熠熠發光的太陽,縱享此刻的暖意如春。
連續幾月的冬季帶來的寒冷,變為漸漸散發春意盎然的氣息,讓劉藝妃十分享受,又有心愛的人陪伴,也讓她的心情非常愉快。
又想到明天就要離去,這讓她更珍惜此時此刻的閒暇時光。
“楊奶奶在澆花,我們去看看。”劉藝妃看了看一旁的彆墅,透過黑鐵圍欄的空隙可見這座彆墅的院子裡頭滿園春色,各色各樣的花兒在陽光之下流光溢彩,如此美麗的事物吸引了她的目光。
楚軒被劉藝妃拉著往前走,來到彆墅的圍欄前。
正在澆花的是一位老奶奶,由於劉小麗經常去買菜碰到這位老奶奶,所以兩家的關係雖說不上很熟絡,但也不陌生,平日裡也多有交流。
老奶奶的年歲已過七十,但隻半百的頭發,在花叢中澆花的比較利索的步伐,表示著老奶奶的身體還算健朗。
“楊奶奶。”劉藝妃揮了揮手。
楊奶奶手裡拿著水壺,聽到叫人叫,正彎腰澆花的她直起腰:“喲,茜茜,小軒,今天不忙呀?”
劉藝妃搖了搖頭:“不忙,看天氣好,就出來走走。”
“走走好,年輕人就該多走走。”楊奶奶和藹道,彎著腰繼續澆花。
老人家十分愛花,鄰居們路過停下腳步欣賞時,她常常會炫耀一番。
即便是麵對楚軒和劉藝妃這兩個小年輕,她也依然如此:“看看,楊奶奶的花怎麼樣?”
“真好看。”劉藝妃連連點頭,用滿是欣賞的目光打量著不同種類的花兒:“楊奶奶,這是鐵線花嗎?”
圍欄上掛著一株植物,莖葉的密度跟“聖誕樹”似的看起來很滿,其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百花。
“對。”楊奶奶微微頷首。
“這是金銀花,那是月季。”劉藝妃也略懂些花的知識,以前劉小麗為彆墅添置景物的時候,她也花了些時間跟著媽媽參考過。
金銀花黃裡摻白,葉比花大,花絲彎曲,像燙了頭,遠看像一團一團的毛絨,近看才能看清它的美。
月季呈紫色,花比葉大,不認識的會以為這花是長開了的玫瑰,隻因花瓣的內圈狀態跟玫瑰很像,既然跟玫瑰像,那自然也非常的豔麗。
“對啦,茜茜真聰明。”楊奶奶表揚道。
劉藝妃和楊奶奶一邊交流起花兒,一邊觀察楊奶奶的動態。
這位楊奶奶的兒子很有錢,為了給楊奶奶養老安居,便給楊奶奶在這買了座豪華彆墅。
然而兒子事業太忙,個把月才來看楊奶奶一次,平時隻有楊奶奶一個人在家住著,請的保姆也被楊奶奶以自己有手有腳為由給拒絕了。
在她眼裡,經常看到楊奶奶獨自坐在院子裡發呆,隻有每天澆花的時候才展露笑容,隻有當有人來欣賞這些花的時候才表現出真正的開心。
在她的理解中,人都是需要陪伴的,也是需要有存在感的。
因無人陪伴,所以楊奶奶會在院子裡發呆。
因隻有澆花的時候有花兒陪伴,所以楊奶奶才會在澆花之時感到高興。
因有人欣賞到這些花兒,且花兒是楊奶奶培養的,所以每當這個時候楊奶奶才會找到存在感,從而發自內心的高興。
當她有了這樣的理解,她經常就在想,媽媽跟楊奶奶接觸最多,媽媽是不是也感悟到了什麼,所以住進彆墅後跟花姐學習的狀態越來越積極,努力想要在她和楚軒之間找到更多的存在感,不讓自己到老後成為“無用”之人?
這僅是她的小小猜測,具體情況就不得而知了,但有她和楚軒在,怎麼可能讓媽媽“無用”呢?
開心到永遠,交流至儘頭,這才是幸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