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也沒有想到,朝廷方麵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恐怕是個大行動,也是個大手筆。
若是司徒浩星所言非虛,恐怕這次的行動,大幽朝是真動了是包含斬邪司,還有皇室的血律司,大幽軍方在內的各方勢力都集結起來,打算進入屍骨道之中,尋找屍毗教主留下的“寶藏”。
“大幽真正的目標,應當是傳說中屍毗教主遺下的白骨神舟,這件寶物可以說是不遜色於修行聖地的那些鎮教法器,隻是屍毗教主並沒有開創出屬於屍毗教的入道正法,這白骨神舟的存在,也當真是相當可惜了……”
鎮教至寶,必須要與修行門派自創的入道法相結合,才能夠形成錨定效應,沒有自家入道法的門派,就算勉力去打造一件鎮教至寶,耗時耗力不說,也無法形成“鎮教”的底蘊。
太乙道府的三大至寶,天遁劍、人遁鏡、地遁筆能夠鎮壓大教的氣運,是修行聖地的底蘊,若非這三大至寶尚存於世間,太乙道府也不可能長期霸占36正法排名前三位。
也就在此時,司徒浩星扭過頭來,這人仿佛在這個瞬間,看穿了賀平的心思,他捋須道:“玉州,看來,你也猜出朝廷和聖上的心思,這次我們的主要目標,自然是屍毗教耗費數百年光景,打造的白骨神舟。此物落入大幽手中,憑借朝廷掌握的人力物力,將白骨神舟拆解後,能夠鍛造出真正意義上的鎮教,不,鎮國至寶!”
“真正意義上的鎮國至寶?!”
賀平張口結舌,不過,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現在天下已然出現亂局的苗頭,聖上有心要勘定大亂,但是要做到這一步,也並不容易。”
這位斬邪司主淡然負手,撣襟一笑道:“昔日,那鬱離子作雲天歌,說我大幽國祚不滿四百年,四百年後,大劫降至,唯有無上真龍降世,才能一掃乾坤清宇內,這話你可聽說過……”
“臣以為,這隻是市井謠言。”
賀平才不會傻到說實話,哪怕這是真的,也不能在頂頭上司說這種話。
司徒浩星也不點破,他隻是笑而不語,繼續道:“不管這話是不是真的,反正有人當真就行了,不過氣運之說,也並非飄渺之物,此事涉及到冥冥之中的因果定數……”
他向賀平坦言,所謂氣運本身,就是天道變化,與因果牽扯聯係的產物。
“天道是什麼,天道就是三律,即天、地、人三才的運轉之道,在上即為天,是星鬥明滅、日升月行、六合運轉之道,地律是山川異改、地龍遷移、四時變化,至於人道,則是王朝興衰、人心離合、萬物孕化……”
他解釋道:“天地生出變化,這三律必定會按照天地人三才順序發動,因為人的生命較為有限,與天地相比,猶如滄海一粟,或可察覺山川改易,卻不能不老不朽,與天同壽,從而觀察到大地、星辰的生滅變化。”
“這麼說來,人道是定基,觀人道就可以了解天道的運轉?”
賀平驀然醒悟了過來。
“沒錯。”
司徒浩星點了點頭。
“甚至,若是有人運轉人道變化,也能夠使萬法混一,由人律歸位,而後牽扯到地律,最後是天律正位,這就是天數之道,可惜能夠參悟其道理的人,少之又少。”
賀平眉毛微皺。
他想到了五仙中的地仙果位,地仙,與大地國勢緊密相連,是以大地之道參化到了人道之中,難怪初代幽帝要建立大幽。
司徒浩星不緊不慢地說道:“修行聖地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祭煉鎮教至寶,就是為了壓製住自家教派的氣運,同時,也為教派、聖地留下底蘊,太乙道府、三元魔宮幾近覆滅,自家的入道法還能保存下來,這裡麵就有自家鎮教至寶的功效。”
司徒浩星繼續道:“皇上的意思,就是打造一件鎮教至寶的同時,順便開創一門專屬於我大幽的入道正法,定鼎乾坤,重勘天元,以延續大幽的國運,這件事情關乎百代,可以說是本朝重中之重的大事!”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賀平。
“玉州,這是個大差事,這趟你一定要辦好!”
“屬下了解。”
賀平連忙低下身去。
司徒浩星目光飄忽不定,看向他的視線中也透著一股異樣的寒意。
……
賀平今天聽聞了朝廷的計劃,心中也有其他的盤算,他與司徒浩星又聊了一段時間,就匆匆忙忙的離去。
司徒浩星見他走後,便轉過身去,往湖心亭的方向走去。那湖心亭裡,彈琴的那人還藏在珠簾後麵。
“瑤簪,我知你師從鬱離子的弟子季長離,擅於九品望氣觀人之法,你對這盛玉州評價如何?”
“這人髯眉多清,骨堅節硬,臉略帶方,麵相藏金,眉宇間有一股殺機,平日人殺的一定不少。”
那珠簾後麵藏著的是個女子,她指間拂琴,淡淡地說道:“其次,我觀其麵相細節,發現天庭飽滿,額角寬展,天倉豐隆,由此可見家勢極好,隻可惜嘴唇削薄,鼻粱起脊,眼神如鷹,這是薄情寡性,鷹顧狼視之相。”
琴弦微微一振,這女人停下動作。
“我斷定此子心性狠毒,是天生冷峻、無情的冷麵人……不過,他的氣運長遠,要比一般人容易得到祿福,隻是來得快去的也快,在亂世這類人很容易成為梟雄;若是放在如今的官場裡,依這盛玉州自私冷漠的性格,極易施恩反怨,隨時都有可能反噬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