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員對我們的好,我們都是記在心上的。”
要知道,陸景華剛來藍天航空的時候,金複禮可不僅僅是教員,而且還是藍天航空的飛行部總經理,也就是現在陸景華現在的職位。
跟現在隨便哪個部門都能踩一腳飛行部不同,那個時候,全公司幾乎所有的部門都在圍著飛行部轉。飛行員從進公司就有專門的人幫忙解決住宿問題,之後的改裝,轉升,甚至生活上的問題,飛行部都能幫忙解決。而且,各種補貼獎金多得很,有時候飛行員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卡了多了錢。
即便是過了很多年,陸景華都無比懷念那段時光。雖說他是飛行部總經理,但是他也知道,現在的飛行部不說幫助飛行員了,不給飛行員添麻煩就算不錯了。
那段時間裡,飛行員也是乾勁十足,整個公司一片烈火烹油。
隻可惜,這段好日子隻持續了三年不到。有很多人看不慣金複禮的行事方式,最終讓他下台了,做了個空客機隊的機隊長。
陸景華如此退讓,可不僅僅是因為金複禮資曆深,人脈廣,而是心裡也確實念著金複禮的好。
“那就行!”金複禮點點頭,突然塞給陸景華一張紙:“喏,把這個簽了唄。”
“什麼啊?”陸景華拿起來一看,嘴裡念叨著:“本年度第二期轉機型人員名單?”
金複禮嗯了一聲:“就這玩意,要你的簽字。”
“就這個啊。”陸景華暗鬆了一口氣,旋即笑道:“教員,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搞得我都有些怕了。你早說嘛,我這就給你去簽。筆在桌子那邊,我去拿一下。”
簽一個轉機型的人員名單而已,陸景華以前就簽過不少,倒是沒有想太多。起身去自己辦公桌邊找來比,看都沒看就準備簽字。
可這剛下筆,陸景華突然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教員,平時這都是飛訓經理給我簽的,今天怎麼勞煩你跑一趟啊?”
陸景華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在名單上快速掃了一圈,很快就在名單中發現了一個本來不應該存在的名字——徐蒼。
“徐蒼?”陸景華放下了筆:“他什麼時候想轉機型了,我怎麼不知道?”
這時候,金複禮發現沒有忽悠住陸景華,索性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不是他想,而是我要他轉機型,轉空客。”
“不是.......教員你讓我捋一捋。”金複禮的話信息量有點兒大,陸景華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教員,你的意思是,徐蒼沒想要轉空客,但是你強行要他轉空客,對嗎?”
金複禮哼了一聲,很是坦白地點了點頭。
這下,陸景華直接給傻眼了,一攤手:“教員,那這不就是強買強賣嗎?”
“我就是強買強賣怎麼了?”金複禮脖子一梗,就跟個潑皮無賴似的:“咱飛行員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讓他轉個機型怎麼了,還需要經過他同意?以前不經本人同意就強令轉機型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陸景華無語了,金複禮明明自己沒道理,還能理直氣壯了,他隻得耐心解釋:“教員,那是寬體機機隊建立的時候實在沒人願意來,隻能用強製手段。你剛才說哪裡需要哪裡搬,關鍵也沒見空客機隊缺人啊。”
“怎麼不缺人?我那徒弟都缺了這麼多年了,還不缺人?”金複禮那喉嚨當真是中氣十足,強詞奪理起來硬氣得不行。
陸景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教員,你要徐蒼轉機型當你徒弟?你這......不太好吧?”
陸景華原本是想說不要臉的,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有什麼不好的?”金複禮一步逼近陸景華:“說起這事兒,我還有事情問你呢!你跟徐蒼那個什麼三年聘機長的約定是什麼鬼?”
陸景華被金複禮逼得連連後退,隻得解釋起來:“不就是上次去監管局跟飛羽的那個總師打了個賭嘛,賭的就是徐蒼能不能在三年多的時間裡聘機長。”
“飛羽航空的總師,李辰星那小子?”
陸景華點點頭:“就是那孫子。”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金複禮拍拍衣服:“我去找李辰星那小子。不管是對賭作廢,還是換個東西賭,反正彆牽扯到徐蒼就行。”
“啊?”陸景華趕緊追上要走的金複禮,一把抓住金複禮的手臂:“教員,可使不得啊!”
金複禮有些煩了:“有什麼使不得的,你小子該不會不想放人吧?”
陸景華還想勸上一勸,可突然心有所感,往門口那邊一看,卻是見剛剛離開的王瑄竟是去而複返。而平時趾高氣昂的王瑄此時正低眉順眼地站在一個中年人身邊,不敢有任何越界的舉動。
那中年人往那兒一站,便是如孤高之峰,氣勢外溢,不怒自威。
陸景華並不認得這人,隻是光是觀其形貌就能猜出其人不凡。於是,也不好再跟金複禮多做糾纏,放開了抓著金複禮的手。
金複禮一看陸景華鬆了手,剛準備罵罵咧咧幾句,忽然覺得周圍氛圍有些詭異,便是順著陸景華的目光轉頭朝著門口那邊看去。
當他看清站在門口的中年男子時,心頭猛地一緊,馬上收斂放浪之形,震驚不已:“院......院長!”
“院長?”陸景華聽到金複禮的話,心中泛起一絲波瀾,立時在腦中搜索起眼前中年人可能的身份。
然而,都不等陸景華有所猜測,王瑄就略帶緊張地給陸景華介紹起來:“這位是民航飛行學院的院長,陳向東,陳院長。他也是本次安全大檢查的局方代表。”
“陳向東!”陸景華這下就對上號了。傳聞這位陳院長要高升了,隻是具體職務還沒有公開,但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低。
前段時間,藍天航空因為局方督察組下來發現了安全問題。於是作為懲罰,減了不少藍天航空的航班量。這次陳向東過來應該是驗收安全整頓的效果的,隻是民航飛行學院的院長來當局方代表倒是少見得很。
在陳向東麵前,就算是金複禮都得恭恭敬敬的。陳向東當了十幾年的民航飛行學院院長,國內稍微年輕點的飛行員,那都是陳向東的徒子徒孫,其影響力可不是一星半點,更遑論,陳向東馬上就要到總局擔任要職了。
陳向東不說話,金複禮,陸景華以及王瑄也都不敢說話,整個氛圍寂靜得有些詭異。稍微年輕一點兒的王瑄冷汗都下來了,他不明白陳向東的氣場怎麼能這麼強,站在他身邊,連對視都沒有,他都有些受不了了。
忽然,就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中,陳向東突然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如金鐵摩擦一般,充滿了震懾人心的力量:“徐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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