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劍川機場工作區,有氣派無比,雕龍畫鳳的木華航空劍川基地,也有沉穩大氣的國大航空劍川分公司,而天東航空的劍川分公司雖說造型簡約,但是卻透露出一股現代化的科技美感。擬span
而那些本土的航空公司,比如藍天航空基地大樓則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一種古板與守舊。
但是,藍天航空的基地大樓從來不是劍川機場工作區一眾航司大樓中最醜的,最醜基地大樓一直都屬於劍川航空。
沒錯,這個冠以劍川之名的航空公司卻無時無刻不在行貶低己名之事。
而且,最要命的是,藍天航空跟劍川航空就緊挨著,兩棟機場工作區最醜的建築交相輝映,著實是辣眼睛。
不過,相較於藍天航空大樓四四方方的古板,劍川航空大樓是全方位的醜,挑不出一點兒優點的那種。若是單獨看劍川航空大樓,大部分會有一種時間回溯到上個世紀的錯覺。
細密的白色方瓷磚以及深藍色表牆塗料,如果不是頂部掛著的劍川航空四個字,單從建築麵貌來看,真的很像是二十多年前的主流建築。可問題是,劍川航空的基地大樓的落成時間還不到五年。很難想像劍川航空是聘了哪位從墓裡挖出來的神仙來設計大樓的。
然而,相較於土得掉渣的外觀,劍川航空內部的裝潢和陳列卻相當時髦,這種差異感真的容易讓人懷疑那位設計師是不是在出土的過程中產生了精神分裂。擬span
在劍川航空大樓頂層的辦公室裡,運行副總裁申一山在聽到秦異的話後滿臉的震驚。
“秦總,你的意思是說兩個月後,我們與春夏旅業的運輸合同終止,不續簽了?”
申一山就站在自己辦公室的中央,反倒是作為客人的秦異悠閒自得地坐在沙發上,場麵顯得有些奇怪。
秦異在彆人麵前始終保持著冷漠的表情,彈了下茶幾上的杯壁,發覺到茶水似乎還很燙,於是往後微微靠了靠,神色奇異地盯著眼前這位劍川航空的運行副總裁。
說實在,相較於其他航空公司的高管,申一山的外在形象卻是不怎麼樣。四五十歲,矮矮胖胖的,而且發量還相當堪憂,完全沒有那種成功人士的氣質。
“申總,我剛才應該說得很清楚了才對?”秦異輕聲說道,不疾不徐:“還是說我用了什麼帶有歧義的詞語,讓你產生了某些彆的想法?”
申一山嘴角抽了抽,他們劍川航空跟春夏旅業合作是要早於藍天航空的。畢竟在劍川這邊,除了三大航的分支,就屬於藍天航空和劍川航空有些實力。春夏旅業的選擇其實沒那麼多。擬span
劍川航空處於不上不下的地位,因為還沒有財大氣粗到可以完全無視春夏旅業的運輸合同的地步。
按照正常的發展,兩個月後,之前簽的合同就該到期了。這種合同原本是有很大續簽的可能的,劍川航空前幾天還在討論派誰去春夏旅業集團商討合同續簽的事宜。
隻是,劍川航空還沒有決定人選,人家春夏旅業首先過來將路給堵死了。
“秦總,我的意思是說......為什麼?”申一山明顯是有些急了:“我們兩家合作期間應該沒有什麼不愉快才對,為什麼要突然終止合同?”
秦異等了稍許才是慢悠悠地端起茶杯:“你這個突然用得很好。如果沒有意外,我們的確會與你們續簽合同的。”
“可是現在出意外了。”申一山一咬牙:“秦總,方便透露一下嗎?或許,我們還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挽救?”秦異仿佛聽到了什麼最為可笑的事情,放下茶杯,霍得站了起來。在身材矮胖的申一山麵前,秦異的體態顯得是那麼修正,而那發自內心深處的貴氣更不是申一山可比的。擬span
秦異揚了揚下巴:“申一山,你從一個簽派員一路走到現在這個位置,花了整整十七年。我原本覺得像你這種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人會擁有足夠的眼光。不過,看起來是我想錯了。”
這位劍川航空的行政副總裁其實是天東航空的簽派出身。其職業生涯的前十多年是在天東航空度過的,後麵趁著劍川航路草創跳槽過來。或許這個決定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決定,作為創始成員,他一躍從一個中層躍遷到了高層。
通常來說,這種實打實熬上來的人是很會看人的,這也是秦異對申一山感到失望的原因。
“你剛才問為什麼?”秦異冷聲道:“你或者劍川航空本身並沒有錯,但是你們站錯隊了,這就是原因,足夠了嗎?”
申一山怔了一下,眼珠轉動,腦子百轉千回,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懂劍川航空在什麼事關春夏旅業的決策上做了什麼錯誤的決策。
“秦總,我......我不明白,還是不明白,我哪裡站錯隊了?”申一山陷入了惶恐之中,秦異這種表態才是最致命的,站隊問題永遠是一個原則問題,雖然他不明白哪裡做錯了,但這件事似乎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陸景華知道嗎?”秦異突然問道。擬span
“陸景華?”申一山愣住了,旋即一反應:“以前的藍天航空的飛行部總經理?”
劍川機場工作區不大,各家航空公司之間還是有些了解的。申一山知曉陸景華倒也是情理之中。
“那你覺得他這個人前途如何?”秦異繼續問道。
“這......”申一山不太明白秦異的意思。明明前麵是在談劍川航空和春夏旅業的合作,怎麼話題一下子換到了陸景華身上?說實在的,在申一山心裡,陸景華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根本沒什麼特彆的。
不過,申一山也不好直白地將內心的想法說出來。他稍微組織了下語言:“如果他還留在藍天航空,或許還有可能做到運行副總裁的位置吧。但是,運行副總裁應該就到頭了吧。”
秦異輕笑道:“為什麼這麼覺得?”
“因為他沒有靠山。”申一山一咬牙:“我更能明白我們這種沒有靠山,沒有背景的人的天花板在哪裡。那種可以無視一切的天命總歸是極少數的,大部分人還是要選擇一個合適的靠山的。”擬span
“沒錯!”秦異點頭道:“陸景華這個人有些能力,但是也僅限於有些能力。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他的未來會遠高於你,你們兩個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申一山明顯沒有想到秦異會進行這樣的對比,他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顯然不太認同秦異的話。
他是從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隻有一份自己的傲氣。怎麼能甘心被秦異這般評價?
如果是對比秦異,他是心悅誠服。可要是對比陸景華,申一山自問自己半點兒弱於他。
“秦總,咱們好像是說得有些偏了。”看得出來,申一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一方麵,這也是實情,陸景華跟雙方的合作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另外就是申一山聽不得秦異的那些話,但是他又不敢反駁秦異,隻得回避這個話題。
然而,秦異卻是哼道:“你覺得偏了,我看一點兒都不偏。你剛才說無視一切的天命隻是極少一部分人,所以你隻會以最膚淺的認知去判斷自己的站位。沒錯,陸景華跟你能力差不多,但是他的未來就是比你高出太多。當年,你辭去在天東航空的中層職位來到了剛剛建立的劍川航空,這是人生轉折點。現在陸景華也做了同樣的事情,他還找到了自己的靠山,也就是說你口中那個無視一切的天命。對於普通人來說,找靠山的確很重要,但是很明顯,陸景華的眼光比你好太多了。”
申一山身子劇顫,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嘴巴微微張著,如果到現在他還聽不出來,那他這四十多年就算是白過了。擬span
“徐......徐蒼?”申一山深吸一口氣,希望平複內心狂湧的躍動:“你說的是徐蒼!他......他才是一切的源頭。”
此時此刻,申一山終於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站錯隊了。
“不可能的,你為什麼要聽他的?”由於那巨大的震驚,申一山甚至忘記了對秦異的稱呼禮儀。
不過,顯然秦異並不在意這些小問題。他有些可憐地看向申一山:“你以為聯合藍天航空,木華航空劍川基地就能逼徐蒼就範?你們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
秦異歎了一口氣:“你們在替徐蒼下決心。”
“下決心,下.......什麼決心?”申一山心裡一咯噔。
“如果你們老老實實,以徐蒼的性子,即便是他擁有劍川機場的優先權,或許還是能允許你們喝喝湯的。徐蒼跟藍天航空以及木華航空劍川基地有嫌隙,那是他們的事情,你跟徐蒼有仇怨,你摻和什麼?”秦異冷聲道:“國大航空還是管得太寬鬆了。不過也是,在他們心裡,你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控股子公司,不小心惹惱了徐蒼,丟了就是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好了,你們的這些小動作已經堅定了徐蒼的想法......”擬span
這一番話聽得申一山那是一個心驚肉跳,他感覺自己似乎惹著了一位了不得存在:“他......他要乾什麼?”
“你們將會被踩在腳下,以作為新王登基的階梯。”秦異道:“而且,你們的行為一定會被業內得知,那麼徐蒼的反擊就不是順理成章,一切合乎情義。到那時,沒有人會幫你們的。”
申一山身子又是晃了晃,他是可以理解秦異的話的。如果徐蒼利用手中劍川機場的優先權主動招惹他們,那就屬於刻意打壓。即便不會受到總局約束,但是也會在業內引起反感,從而被孤立。
可現在,爭端是他們三家率先挑起來的。那麼徐蒼的反擊就不再是打壓,而是合乎天理的對等措施。不僅不會給人強權霸道的印象,反倒是會讓彆人覺得他們三家是咎由自取。
“怎麼會這樣?他的公司不過才成立了一年,他憑什麼跟我們鬥?”在這個時候,申一山發出歇斯底裡的吼聲,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了:“我花了十七年才爬到現在的位置,他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子憑什麼能夠統禦整個西南,憑什麼?”
看著已經在嫉妒中發狂的申一山,秦異麵無表情,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知道徐蒼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那就是天生富貴!他就是無視一切的天命。不過無所謂,現在隻不過是開胃菜而已,等他回來了,你們三家一個都跑不了。”
說完,秦異已經顯得有些興致闌珊了,他擺擺手:“走了!合同終止的事情,我會派人交接的。”擬span
就在秦異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其身後突地傳來申一山有些失魂落魄的聲音:“秦總,你說我還有反悔的機會嗎?”
秦異停下腳步,看向冷靜下來卻顯得無比頹然的申一山:“那就要看你怎麼做了。”
......
此刻,在漢京國大航空模擬機中心門口,一輛出租車出現了門口。一身製服的徐蒼從車內下來,稍稍整理了下衣服,便是往著裡麵過去。
徐蒼沒有模擬機中心的門卡,於是走到小門處,往著裡麵招了招手,朝著那門衛大爺喊道:“大爺,幫我開下門。”
“乾嘛的?”隻能說國大航空不愧是國內最大的航空公司,連門衛大爺都比其他航司的門衛脾氣大些。其他航司的門衛看到徐蒼的製服早就開門了,這位卻還要故意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