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侯滅,天下定,民風異,秦難平……”
“郡縣之憂,覆國之患,郡國並行,推恩萬世!安民且生,苦民易亡,古有夏商,天下一統,亦有輪代……”
秦國鹹陽,王宮之內,嬴政滿是激動的在深夜裡,赤腳來到書房內,急匆匆的從韓謁者手中,接過竹簡,打開看起來。
書房內。
嬴政一步步來回走動,仔仔細細的看著竹簡內,一個個字跡。
裡麵字跡詳細的訴說著如今秦國麵臨的問題,並且每一個,都讓嬴政感覺,完全有人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一般。
諸侯滅亡後,秦國麵臨的問題,給嬴政造成無數困擾。
而分封製與郡縣製的選擇上,更是讓嬴政都感到難以喘息的壓力,一邊是秦國軍功氏族、宗親勢力,一邊是嬴政心底的念想。
這兩者之間,稍有不慎,便會給秦國帶來巨大的動蕩。
如今。
看著時隔許久,再次出現的老人竹簡,並且還是親自送來鹹陽,言明送到他嬴政手裡。
嬴政怎能不開心,畢竟對於那數位謀麵的老者,嬴政早已敬仰許久,可是苦於不能親自一見。
“郡國並行!”
嬴政看著竹簡內的字,腦海裡不斷回蕩這個第一次冒出來的念頭,滿是詫異。
拿著竹簡,麵露思索的嬴政,一步步走著,目光滿是恍惚。
自從滅亡諸國之後,如何治理昔日諸侯疆域,一直以來都是讓嬴政頭痛的問題,毫不誇張的說,單是賊寇之多,就足以讓嬴政很難在短時間內,把各地治理妥善。
更彆說實行郡縣!
而分封製,又涉及軍功氏族與宗親,嬴政也不敢輕易亂動,當眼下看著郡國並行四字,刹那間便讓嬴政,忍不住皺眉起來。
何以郡國並行?
是楚地,還是魏地,亦或者日後的齊地?甚者是秦之外的所有疆域?
可若是如此,豈非事而行半?日後該亂的,豈不是還是要亂,各地林立,何來一統之說?
想到這裡,嬴政再次拿起竹簡,帶著疑惑看著竹簡的內容,當目光放在‘推恩萬世’的時候,嬴政停了下來。
書房內。
安靜的氣氛之中,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燭燈下,伴隨著少許微風搖晃,不少燭燈都微微擺動,不過幸好燭燈的數量夠多,燭燈的擺動,並未讓書房變暗。
“王上!夜已深,該去入寢休息!”
韓謁者從書房外進來,對著嬴政說道。
從嬴政來到書房,已經過去半個時辰,在這夜色下,這半個時辰嬴政都一言不發的來回走動,韓謁者看著天色不早,隻能前來提醒嬴政要早去休息。
畢竟再有兩個時辰,還要上朝。
“除了此消息,可還有其他消息?”
嬴政想不通何為‘推恩萬世’,或者說不理解何為‘推恩’,眼下嬴政隻能等到明日早朝過後,再尋馮去疾、王綰、李斯等人一統商議。
看看眾人可否能領悟出這推恩二字。
至於竹簡後麵的囑咐,那些話語嬴政早已經聽過無數遍,都拿夏商來警示他。
嬴政很納悶,他嬴政並非夏、商之天子,他的秦國,更為夏朝與商朝,為何一個個的,都要說他不顧及百姓,最後也會重蹈夏朝、商朝的覆轍。
想到這裡,即便是嬴政對那老人十分敬仰,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陰鬱。
彆說秦國國君的嬴政,恐怕就是任何一個身為國君之人,誰聽到這些忌諱的話,都難免會心生不喜。
“回王上,昨晚姚賈大人的消息,也已經送到宮內!”
韓謁者回答道。
“姚賈?”
嬴政聽到姚賈送消息到,有些意外,畢竟嬴政詢問韓謁者,是想知道,那老人送竹簡給田鼎之子田賢,讓田賢送消息來王宮這裡,除了這竹簡,老人可還有其他囑咐,或者帶了什麼話。
沒想到得到的回答,是姚賈的消息。
“給寡人呈來!”
嬴政說道。
韓謁者點點頭,轉身離開,隨後一會,便帶著一卷竹簡,雙手高舉,呈到嬴政麵前。
嬴政拿起來打開看起來,不知道姚賈送來什麼消息。
然而不看還好,一看嬴政立即被嚇一跳。
“什麼?齊國?”
嬴政瞪大眼睛,臉色大變,呼吸頓時急促不安起來。
再次看向竹簡,嬴政確定竹簡內,姚賈說齊公子升,已經把老人帶去臨淄後,嬴政整個人再也無法淡定。
其他的不說,就是方才看到的竹簡內,那老人一針見血的指出如今秦國麵對的困境、難處,就足以證明這目光不是尋常人,更彆說昔日著書竹簡內,透露的隻言片語,那讓人為之一震的舉賢製。
決不能讓那老人,為齊國效力!
“立即書信,命白衍立即勸降齊王,齊王不降,舉兵攻伐,破臨淄!!!”
嬴政一臉難看的轉過頭,對著韓謁者囑咐道,神色鐵青,目露寒光。
“諾!”
韓謁者察覺到嬴政的憤怒,連忙點頭,轉身離開。
鹹陽城內。
次日,就在秦國大良造的府邸中,田賢跟著仆人,一步步來到府邸內,在涼亭見到田非煙。
白衍的府邸很大,而見客的地方僅僅是在前院,後院乃是女眷居住,即便田賢是田非煙的兄長,白衍不在的情況下,田賢都不能踏足後院,白氏之人亦是如此。
故而每次田非煙見田賢的時候,都會在前院的涼亭內。
“小妹!竹簡已經送去鹹陽王宮,那妹夫,看來是鐵了心想救秦國!”
田賢跪坐在木桌後,望著小妹田非煙,一想到昨晚半夜小妹把竹簡交給他,讓他送去王宮,便露出無奈的表情。
“父親還要兩日,便到鹹陽!”
田非煙看到兄長的目光,似乎察覺到田賢心中所想,於是說道。
這句話似乎在解釋為何昨晚那麼著急,似乎又是在與兄長說父親的事,而田賢聽到後,臉色一僵,苦笑連連。
“父親若是知曉妹夫便是那老人,怕是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