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身後,五個男子氣喘籲籲,顯然方才的毆打,讓他們也發泄不滿出來,而一旦動起手,自然是要打到泄憤為止,故而喘息片刻後,一個男子不等娉兒說完,便上前再次抬起腳,一腳狠狠踢在水壽的背上。
“嗚嗚嗚~彆打了!”
筠寒哭著護住水壽,一旁束兒早已經被嚇得哇哇大哭。
幸好一名男子拉住踢水壽的男子,給了一個眼神,其他幾人發泄過後,也讓踢人的男子,不要動手,畢竟動手鬨到官府也不好,雖說認識巡吏,能說得上話,但眼下終歸人多,到時候不免讓那些認識的巡吏不滿,又要多給一些錢。
“長姐,彆哭了,隨小妹去臨淄可好?”
娉兒一步步的來到筠寒身邊,好聲好氣的就要伸手,扶起哭泣的長姐。
“碰她,我便砍斷你的雙手!”
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讓娉兒與幾名男子,全都愣住了,轉頭順著聲音看去,緊接著便聽到村民驚呼‘水衍’的名字。
在其他幾人的目光下,一個麵色陰沉的年輕男子,帶著身後一老一少,一步步來到院子內。
“你們是何人?敢這般說話?”
娉的良人,一邊喘息,一邊臉色不善的對著白衍問道。….
然而還不等白衍回話,霧已經快步上前,連忙拉住白衍。
“仲弟,彆動手!仲弟~!!!”
水壽一臉痛苦,可看到白衍後,也顧不得疼痛,連忙喊白衍過去。
“衍,彆打人,容易吃虧,等會等官府的人來,到時候有的是方法收拾他們!”
霧也對白衍說道。
或許是看著衍順眼,或者是此前在異地相遇的經曆,霧看到小苑的一幕,知道衍一家人都是普通的村民,沒權沒勢,隻有被欺負的份,於是決定站出來,替衍出頭。
“你們是何人,居然膽敢在這裡鬨事,你們知道吾姐夫是何人否?”
霧攔住白衍後,直接一臉怒視的看向幾人,大聲嗬斥道。
“告訴你們,吾姐夫,乃是湛氏湛詔!”
都說有身份,有背景的人,說話就是硬氣,霧便是一個例子,此刻看著幾人身穿布衣的模樣,霧直接毫不客氣的嗬斥道。
而聽說霧的姐夫是湛氏湛詔,幾個男子刹那間,全都臉色一變,不可置信的對視一眼。
住在臨淄城內,他們這些士人,往日裡怎麼可能沒聽過這個名字,此時望著霧,幾人徹底慌了。
“誤會,誤會!!!吾表堂兄,乃是在臨淄城,跟著鞠駛的人!”
娉的良人,也是幾人之中,麵色最為紅潤,身體最胖的人,此刻聽到霧的話,見到四周圍觀村民都看好戲的模樣,已經猜測到不好。
於是連忙上前,一臉討好的說出自己的背景,看到霧微微皺眉後,示意霧近一步說話。
察覺到霧並沒有與這一家人,有什麼密切的關係,娉的良人就小聲的說道,今日的事情是誤會,日後在臨淄最好的酒樓擺一桌酒,一起不醉不歸,多一個仇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日後大家便都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兄長!方才他們都打伱?”
白衍來到兄長水壽身旁,小心翼翼的攙扶起兄長。
“沒事!沒事!”
水壽看著白衍紅著眼睛,眼神之中滿是憤怒,生怕仲弟闖禍,連忙忍著疼痛笑起來,示意自己不礙事,看著遠處的霧,水壽滿是慶幸,幸好霧為他們出頭。
否則的話,聽說對方認識城內的巡吏,所是那些魁梧強壯的人來這裡,找他們一家人麻煩,水壽不敢想象後果,爹娘、妻子,怕是少不了麻煩。
此時,水壽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能解決此事,日後不會再有麻煩,自己被打一頓就被打一頓,忍忍就過去了。
“兄長,吾扶你去門前坐著!”
白衍看著水壽臉上的泥土,臉上與額頭有些地方都有些泛起,綁起的頭發儘是淩亂。
白衍哪裡不知道,方才兄長被打得多厲害。
不再說什麼的白衍小心翼翼的與兄嫂筠寒,攙扶兄長起身,朝著門前木階哪裡走去。
烈日之下,村子上空飛過一群群鳥兒,似乎被什麼驚動,小院的百姓,全都好奇的看著小苑內,議論紛紛。….
聽著身後衍父與孇氏回來,村民全都看去。
而就在這時候。
就在水村外很遠的地方,一個密林內,令史已經帶著一群小吏、巡吏,還有農夫,帶著工具,來到埋葬田瑾的地方。
然而方才來到,令史與其他齊吏,全都愣在原地,滿是震驚的看著一個個小墓前,放置著的酒壺、瓷杯。
“大人,像是臨軒酒樓的酒!”
巡吏長來到墓地前,聞了聞其中的一個杯子的美酒,一臉疑惑的轉過頭,看向令史。
身為臨淄的巡吏長,往日裡士族子弟沒少犯事,有求於他,這臨軒酒樓的酒,是臨淄城最貴,也是最有名的酒,號稱酒中金,他不可能聞錯。
可如此多的墓前,都放著這些酒,到底是誰如此闊綽?拿臨軒酒樓的酒來祭拜?
“臨軒?”
令史此時也皺起眉頭,滿是不解的看著這些墓,這時候,天空飛過的鳥,一個接著一個,數量有多有少,從不間斷。
這讓令史隱約察覺到不對。
看著眼前的墓,令史也滿是不解,這些屍體,明明都是那個水村,名叫衍的少年安葬在這裡,為何會有人,拿臨淄城內最名貴的酒來這荒野林間祭拜。
“大人!不好了,秦軍鐵騎!秦軍鐵騎!!!”
突然身後一名小吏,神色慌張的跑來,稟報令史,方才就在林子外,他方便的時候,看到數量眾多的秦軍鐵騎,牽著戰馬,依次順著小路,往山裡走去。
“往山裡走去?”
令史聽到小吏的話,一臉懵。
秦軍鐵騎南下的消息令史在臨淄城就已經知道,故而隻是驚訝,鐵騎為首的少數精銳,居然會如此快到來,而聽到後麵,得知秦軍鐵騎居然順著小路,往山裡走去,這就讓令史錯愕不解起來。
秦軍鐵騎為何要往山裡走去,秦軍不是要進攻臨淄嗎?
就算是去尋找那少年,最多也就三五伍卒才是。
為何?如此多鐵騎……
忽然間,令史看著眼前一眾墓地,突然看到田瑾的墓,想到此前田瑾是秦大良造白衍的恩師,想到此前埋葬田瑾的少年,也是叫衍,而看著這些墓前名貴的酒,眾多鐵騎往山林走去。
一瞬間,一個念頭不由自主的浮現在令史腦海裡,讓令史瞳孔瞬間睜大,眼中儘是驚駭,臉色也隨著巨變。
同一時間。
在臨淄城內,田儋、田橫、公子升三人,一邊說話,一邊來到書房。
得知齊王的忌憚不願調兵回防,而是尋求那老人能出言,幫助齊國後,三人都已經失望,隻能私下商議,等白衍從東邊回來,要如何勸說白衍。
交談期間,隨著時辰一點點過去,從文武百官,一直到臨淄士族,三人想儘能動用的勢力。
而這時候,公子升突然注意到,遠處處理事務的木桌上,除去眾多竹簡以及筆墨外,還有一塊畫著人像的布,雖是對著另一邊,還有些距離,但公子升還是隱約看出畫中的是一個年輕男子。
“啊!那是此前……”
田橫見到公子升的疑惑,於是便笑著把薄姑發生的事情,以及為何有這塊布的來曆,告知公子升。
“還有此事?”
公子升一臉詫異。
田橫無奈的點點頭,一邊與公子升說著,他們動用所有人脈查探許久,都沒有白衍來曆的消息,一邊起身去到木桌旁,拿起布。
而隨著話音落下,當田橫看到布上麵的畫像時,徹底愣在原地,一臉錯愕。
田橫的模樣,瞬間讓公子升與田儋皺眉起來。
不等二人開口詢問,就看到田橫一臉驚慌,急匆匆跑過來,似乎發生什麼大事一般,直接把畫像放在他們二人麵前。
這時候,田儋與公子升,方才看清楚,畫像上的年輕男子,赫然便是白衍的模樣。
一時間,三人全都一臉呆滯,不可置信的看向彼此,隨後想到什麼,全都露出震驚的神情。
田儋更是頓時站起身,驚訝駭然的望著公子升、田橫二人。
“城外那埋葬田瑾的少年,便是白衍!!!”
田儋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道,終於明白,為何在薄姑,白衍回給那門吏如此重的賞賜。
原來昔日那門吏,救下的人,便是白衍的兄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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