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時分。
這一日,鹹陽城的街道上,每家每戶的百姓,都走出家門,在街道上閒逛。
這也導致原本看似寬闊無比的一條條街道,在這一日,都呈現一副人擠人的場景。
若是從旁邊的茶樓二樓窗外看去,入眼之處,皆是喧嚷嘈雜,數不清的行人,三五成群的少年,也在這一日聚在一起。
儘管是寒冬臘月。
儘管多數百姓,對於街道兩旁琳琅滿目的珍品首飾都買不起。
但這些,都沒有阻擋身為一名百姓,心中對來年風調雨順的期盼。
人群之中。
在祭祀過後的白衍,此刻也帶著暴氏、溪,也在街道上閒逛。
曾經在齊國的時候,一年之中,唯有元日的時候,娘親最有可能帶年幼的他,去臨淄城內遊逛。
如今來到秦國,作為在秦國過的第一個元日,祭祀之後,白衍自然不會呆在家中。
白衍身後。
暴氏也是第一次在鹹陽過元日,而且還是在閒逛的時候,沒有乘坐馬車。
一路上,若非白衍照顧她。
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之中,她恐怕早已走散。
“夫人,你看!”
溪一路上歡呼雀躍,不斷看著街道兩旁的木架上,掛著琳琅滿目的玉佩、木簪,甚至就連狼牙都有。
看著一個個商販賣力的吆喝,說著販賣的珍品,溪的眼睛都感覺忙不過來。
暴氏在密集的人流之中,聳著肩膀跟在白衍身後,黑發之下的俏臉,帶著笑意。
一支纖手不知何時,被牽在白衍手中。
從未體會過這種熱鬨的暴氏,芳心之中,平生第一次這般開心,似乎忘記一切煩惱,沒有任何憂愁。
許久後。
在一個溪水橋旁,人終於少了一些。
這時候,暴氏注意到,河對岸有一排長長的行人,正在一個個的等待著占卜。
暴氏看向身旁的白衍。
想到白衍元日後,就要去上郡,領兵駐守在高奴。
“大夫,憂,想去算一卦!”
暴氏輕聲說道。
白衍早已經注意到河對岸的占卜,如今聽到暴氏的話,沒有拒絕,點點頭。
其實換做在平日的話,白衍絕對不會去算什麼占卜。
在白衍眼中,占卜之術,若是假的,算了也沒用,而若是真,是上天安排,那算不算出來,其結果都一樣。
故而對於白衍來說,占卜就沒有什麼作用,也不願意浪費時間去信這些。
但眼下是元日。
暴氏既然想去占卜,那就當圖個喜慶。
“這師上可真準!去年我來算過一卦,那時候卦象說我時運不濟。”
“對對,我隔壁那家的,也找這師上算過一卦,也都直言這師上卦象準!”
河對岸。
白衍方才與暴氏靠近,就聽到一排行人,儘是互相交談,吹噓著那占卜之人的厲害。
聞言。
看著身後的暴氏與溪美眸之中,愈加期盼,白衍心中直搖頭。
卦師當然算得準,因為算不準的,都沒來。
而且就是來了,也有辦法忽悠過去,若是不好的話,那多半就是你泄露天機,告訴彆人引來禍事。
若是好的話,那就是當初占卜之人於心不忍,回去為其祈福禱告。
前者虎你,讓你掏錢,後者騙你,讓你感恩戴德,更加心甘情願的掏錢。
不過白衍知道,這種小褂還算是好的。
曾經在春秋時期,人們對於占卜的信奉程度,更加離譜。
可以說小到衣食出行,大到兩國伐戰,都要算上一卦,前者若是卦象不利,則不饑渴不出門,後者卦象不利,則死守不戰。
這種離譜的現象,直到春秋後期,才逐漸消亡。
因為按照占卜卦象,按照其中的規律,那一年三百多天,有超過兩百多天,都不適合出行!
故而當初有身份,又迷信卦象的士族,都逐漸被時代的潮流淹沒。
而迷信卦象的諸侯國,伴隨一場場戰事,早已經被其他諸侯國吞並,在曆史中消亡。
河岸旁。
諸多百姓,看到白皙動人的暴氏,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等了許久。
方才等到暴氏到占卜師麵前。
“求何而來?”
占卜師是一名前麵都禿了的老者,跪坐在木桌前,老者身後一名十多歲的少女,跪坐在一旁。
還彆說。
白衍見狀,感覺這老者氣質這方麵,是真的沒得說。
“求平安!”
暴氏這時候,跪坐下來,美眸看了白衍一眼,隨後轉頭對著老者輕聲說道。
暴氏的舉動,讓老者知道,眼前絕色女子是為身後少年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