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奴城。
書房內,白衍處理好高奴城的事物後,便來到一旁的窗邊的木桌前,看著座子被吃的七七八八的酒肉。
白衍也不以為意,拿著碗筷,就開始吃著剩下的東西。
“我說你小子,就不能再命人做一份?”
木桌對麵的老頭,看著白衍的模樣,沒好氣的說道,隨後打了一個飽嗝。
由於喝酒,老頭的臉有些微紅。
“我又沒多少錢財,那經得起那般耗費!”
白衍吃著剩菜,對著老頭說道。
“一頓酒肉,就能讓一個左庶長直言耗費?”
老頭聽到白衍的話,忍不住嘲笑道。
雖說老頭也知道,眼前這小子是把賞賜的金子與歲俸,絕大部分都分給陣亡的將士,命人帶回去給那些將士的家人。
而且在他的刁難下,這小子就是沒錢,也為他弄出這頓酒肉,足以見得這小子對他,是實打實的,重視得不能再重視。
但老頭還是想借機諷刺這小子一番。
“若是你小子識趣,一個將爵,放在齊國,山珍海味,數不勝數。”
老頭側著頭,不屑的看向白衍:“齊國承周王室的傳統,信奉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天下最有名的周八珍,便屬齊國最好,齊國設宴,更有數百名菜可享用。”
“隻要你小子回齊國,地位財富,美人好酒、人間美味應有儘有。”
老頭再一次誘惑道。
然而任憑老頭如何說,白衍都自顧自吃東西。
“小子!你看隻知道耕戰的秦國,你看看秦人,那有齊人過得好的。”
老頭打了個飽嗝,蠱惑道。
白衍大口咽下一口肉素搭配的酒菜,方才停下。
“老先生,白衍不去齊國!老先生也彆忽悠小子!”
緩過來後,白衍開口說道。
隨後在老頭的目光下,白衍告訴老頭,這一頓酒肉,就是放在齊國平常人家,可沒有幾個人吃得起,當初在齊國的時候,他與爹娘多數時候,更是隻能吃素羹爛菜。
雖說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家裡祖父一家的原因,但這也的確是百姓的常態。
表麵上,齊國看起來,常年無戰事,被天下稱為:國富人興。
那是因為齊國與天下所有諸侯國不同,齊國曆經兩次變法。
一次是五百年前的管仲,管仲力行百姓田地私有化,田地賦稅更是按照良田好壞、品次決定,管仲還鼓勵齊人行商。
第二次變法,就是一代名相鄒忌,可惜最後因為田忌一事,鄒忌名聲毀儘。
但不管這兩次變法對於齊國的效果多好,但最終都沒有改變一件事。
那就是士族、權貴。
在鄒忌弄死田忌後,鄒忌也被處死,鄒忌一死,齊國的士族權貴、王室宗親,就開始牢牢把控製齊國很大一部分的田地,一些人更是把手伸向百姓。
所以隻要沒有罕世明君,齊國國富,富的是士族,人興,興的是權貴!
在風平浪靜之下,哪有說的那麼好。
田地被士族權貴把持,百姓依舊沒有上升的方法,反而還在被各種理由,被剝削,最終家中財富、連帶人一起,交由士族。
“你小子知道那麼多,那為何不回齊國?”
老頭聽到白衍說那麼多,來了興致。
明明這小子知道齊國的弊端,按道理,換個人如今在有名望的情況下,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回到母國,一展身手,到時候如管仲那般,名垂千古。
“若是你娶那田鼎之女,有田鼎在,你大可不必顧慮。”
老頭小聲道。
白衍聽到老頭的話,沒好氣的看向老頭。
“老先生,小子就不相信老先生不知道其中後果!”
白衍看著這老頭一直忽悠他。
白衍就不相信這老頭不明白,一但齊國出現一個商鞅,彆說田鼎,就是田鼎昔日的部曲甚至是所有關係,都會與田鼎決裂。
與秦國不同,齊國更像楚國,並非所有權利,都掌握在國君手中。
他說的這些,當初瑾公都清楚這些弊端,但即使是一心為齊的瑾公,都不反對這些,因為天下之中,除秦之外,所有諸侯國都一樣。
人非聖賢,瑾公生前也在為族人考慮,在瑾公的眼裡,家族的傳承,也是無比重要。
“後果,你小子不就是怕死而已!虧你還是齊人,明知百姓苦,有能而無為,貪生也~。”
老頭聽到白衍的話,故作鄙夷的模樣。
“老先生不必激小子,總有一日,小子會率領鐵騎回齊國。”
白衍回懟道。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白衍也恢複當初在齊國那般對待這老頭,雖說稱呼還客氣,但也算是已經放棄,讓這老頭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