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楊彥做夢都想不到,今日會突然得到這樣一封詔令賞賜。
這!!!
經曆過官場的楊彥清楚,彆小看這簡單的賞賜,但其背後,是代表著王上的認同。
想到這裡。
楊彥看著拿著詔令,遞給父親的韓默,隨後看著父親的背影,這段時間經曆的冷眼以及背後的那些嘲諷。
在這一刻。
楊彥望著眼前父親彎腰的背影,雙眼泛紅,眼含熱淚。
父親沒有被王上棄用!王上這是認同父親在滅趙之時的功勞!
“微臣~!微臣!謝王上賞賜!”
與楊彥一同激動的,還有老將楊端和,此刻兩鬢斑白的楊端和,同樣也是眼含熱淚的看著詔令。
當親手接過詔令時,楊端和雙手都有輕微的顫抖。
“罪臣楊端和,叩謝王上!”
楊端和接過詔令後,轉身對著王宮方向,再次跪下去。
輯禮時,楊端和雙手中捧著的詔令,緊緊貼著額頭與斑白的頭發。
身為秦國三代老臣,在秦國經曆過太多事情,可以說楊端和的人生,都奉獻給秦國。
故而楊端和回鹹陽後,一直很理解昔日名將廉頗為何離開趙國後,至死都在心中,思念著趙國。
不願離開秦國的楊端和,此前本以為,日後定會在秦國鬱鬱而終。
不曾想。
王上沒有忘記他這個老臣!
院子內,因為有諸多王宮守衛拿著火把,故而火光很亮。
站在院子中的韓默沒有著急開口,看著跪在地上的楊端和與楊彥父子二人,韓默自然能理解二人心情。
失而複得,而且還是秦王嬴政的信任與器重。
這事放在任何一個秦國官員身上,恐怕都好不到那裡去。
許久。
看著楊端和與楊彥起身,韓默方才站好身體,隨後轉過頭,讓侍衛把準備好的賞賜端進來。
“韓大人,可否入坐?”
楊端和紅著眼,在平複情緒後,這才意識到怠慢韓默。
“老將軍不必客套,韓默還要回宮複命!”
韓默笑著婉拒。
見狀,楊端和再次對著韓默輯禮。
韓默也拱手回禮。
“韓大人可否告知老夫,王宮內,可是發生何事?”
楊端和禮畢之後,蒼老的臉上,望著手中的詔令,隨後看向韓默。
在朝堂內,官至大將軍的楊端和清楚,嬴政突然下令給他王召,很可能發生過什麼事情。
楊彥在一旁,看著父親,隨後又看向韓默。
在父子二人的注視下。
韓默點點頭。
轉頭看著走廊內,一名名秦卒守衛已經去端著木箱,其他守衛不少人,都去照亮走廊的道路。
韓默轉過頭,看向楊端和,點點頭。
“落日之時,左庶長白衍回到鹹陽,並且在王宮被王上召見,王上與左庶長在書房內,閒聊兩個多時辰,韓默前來老將軍這裡時,路上還碰見方才離開的左庶長,那左庶長似乎是去其叔父白裕將軍的府邸!”
韓默說道。
隨後想了想,眼神左右閃動,望著兩邊遠處的秦卒守衛。
“老將軍,除了這道詔令,王上還有意,讓大人赴任雁門郡守!”
韓默小聲隱晦的說道。
隨後韓默再次注意四周,見沒有人靠近,繼續小聲的告知楊端和,在等候王召之時,他聽到王上看著詔令,輕聲感慨過一句:楊老將軍,此番勝任雁門郡守,彆再讓寡人失望!
說完,人多眼雜,韓默便不再言語。
也是他與楊端和舊識,方才把這件事情提前說出來。
“白衍!”
院子內,聽到韓默的話,楊端和與楊彥滿是震驚,互相看向彼此。
他們沒想到。
在這道詔令背後,居然是白衍在幫他們。
而且還與王上在書房內,攀談兩個多時辰之久!
想到這裡,楊端和與楊彥都很好奇,白衍是怎麼做到,讓王上回心轉意的?
要知道此前與楊氏關係要好的大臣將軍,都幫諫言上書過,結果不僅沒有說服王上,反而讓王上更為不喜。
然而眼下,看著韓默輯禮,著急回去複命。
楊端和與楊彥隻能收起思緒,連忙與拱手回禮,隨後命人送韓默離開府邸。
片刻後。
楊府恢複安靜,而看著韓默與王宮守衛離開後,在侍女、仆人拿著燭燈照亮下,楊端和與楊彥站在院子之中。
“父親,若這是真的,那王上顯然是要重用父親!”
楊彥見四下無人,這才忍不住,激動的對著父親說道。
因為嬴政要去趙國邯鄲,故而整個朝堂這段時間都在忙著安排,把一切規劃,以及要事處理清楚。
外加上父親此前在潁川被亂賊困住,導致頗有非議,王上讓父親陪同去邯鄲,楊彥清楚王上定是想在邯鄲祭祀之時,再任命父親。
到時候父親勝任雁門郡守的阻力,定會遠遠小於秦國朝堂。
“嗯!”
楊端和看著手裡的詔令,點了點頭,此刻楊端和老朽的臉頰上,都還有些失神。
白衍!
那年紀輕輕,救過他長子一命的白氏子弟,到底是怎麼做到讓王上回心轉意,甚至王上還讓他去雁門任郡守。
楊端和疑惑之際,突然聽到楊彥的話。
“父親!方才聽韓默大人提過,白衍去其叔父白裕的府上,彥這邊去一趟,親自見白衍!”
楊彥激動的說道。
曾經一彆,楊彥便囑咐白衍回到鹹陽時,與他說一聲,到時候他定會備好酒宴,親自宴請白衍。
不曾想,如今白衍回來,他這救命之恩尚未報答,酒宴都尚未準備。
白衍便又幫了他們楊氏一個大忙。
這份恩情。
楊彥都不知道說什麼,此刻楊彥恨不得立刻見到白衍,向白衍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
“好,注意彆被人看到,詔令方才送到,還是小心一些。明日過後,便可不再顧及其他,彼時便宴請白衍到府上做客。”
楊端和聽到楊彥的話,沒有阻攔楊彥,隻是囑咐兩句。
楊彥聞言,對著父親拱手輯禮,隨後迫不及待讓仆人去備馬車,帶著幾名仆人,朝著府邸外走去。
..........
夜深。
白衍在白裕府邸的書房內,一直等到夜深人靜,都不見白裕歸來。
不過白衍也不著急離開,雖說白衍也想早些回自己的府邸,但身為後輩,來到府邸不見人就直接離開,屬實不好。
故而白衍一直都沒有離開,靜靜的在書房內,等候白裕的歸來。
書房內。
一開始白衍詢問侍女,書房內那些是兵書,隨後在侍女的伺候下,慢慢跪坐在窗前,看著兵書。
隻是隨著時間過去。
今日一直騎馬趕路的白衍,還是不免有些困意。
看著點亮的燭燈,白衍轉過頭,看向窗外遠處的月色。
在讀過魏老傳授給他的‘太公六韜’後,這些普通的兵書,看起來不僅通俗易懂,甚至還有一些地方不夠細致,其中有致命缺點。
故而白衍看了許久後,加之困意,也不怎麼想看下去。
“還沒回來!”
十一月的深夜,輕風拂過,白衍還是感覺到一絲涼意。
放下手中的竹簡,白衍想著今日與嬴政的對話,想了很多,其中就想起提過外祖母的事情。
上次見到小舅父,根本沒有太多時間,與小舅父敘舊。
甚至連夜就要把小舅父送回小舍。
那時候白衍也沒有問小舅父,在楚國,那魯伯之女,是否尚在人世,如今又是如何。
思索間。
白衍突然聽到外麵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幾息後,伴隨書房門打開。
白裕便從書房外走進來。
“你小子回來也不命人提前說一聲!”
白裕進書房後,看到窗前跪坐在木桌上,正在起身的白衍,輕聲責備道。
然而當看到起身後望向自己,緩緩輯禮的白衍。
白裕心中再多的責備,也說不出口。
“白衍見過叔父!”
白衍拱手打禮道。
白裕沒好氣的看著一身秦國官服,給人感覺文質彬彬的白衍,望著白衍臉上的疲倦,忍不住歎息一聲。
曾經領兵在外的白裕,哪裡不清楚白衍一路奔波之苦。
“坐吧!聽奴仆說,是你小子不讓奴仆去長兄的府邸稟報一聲的?”
白裕說話間,來到木桌另一邊跪坐下來。
看著年紀輕輕,頭戴爵弁的白衍,白裕不等白衍說話,便自顧自的說道。
“方才知曉你在府邸,我已經命人去叫兩位兄長過來!”
白裕說道這裡,帶著絲許笑意。
曾經若是白氏需要依靠白衍,對白衍有虧欠之情,那麼眼下,在雁門一事後,白衍可就虧欠他們白氏。
要知道雁門一事背後,白衍得罪那麼多士族權貴,那些權貴盤根交錯,涉及甚廣,就連秦國之中,都牽扯眾多。
白氏這段時日,可被白衍給弄得焦頭爛額。
在世人眼中。
白衍可是白氏子弟,任何行為,世人都會牽連到白氏!
“叔父,這!”
白衍聽到白裕的話,一臉錯愕,隨後臉色一垮,哭笑不得。
感情方才是白在這裡等那麼久,早知道若是如此,那還不如一開始就直接去見白伯、白岩。
“若是困了,便在這裡休息!”
白裕沒有理會白衍,看著侍女給自己倒暖茶。
此刻白裕還不知道白衍方才王宮,單獨與嬴政在書房內,交談兩個多時辰。
在白裕眼裡。
白衍顯然是方才去王宮後,簡單的複命一番,便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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