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旅,鹹陽地區有名的官吏,曾經諸多案子,其他人難以告破,最終都是在派遣舉旅去調查,方才告破的。
也是如此,在鹹陽不僅是百姓,就是很多官員,都清楚‘毋害’二字,舉旅是少有配得上這個稱呼的人。
這裡的毋害,是指沒人能比這更厲害的意思。
而也是如此。
白伯與白平方才會動用關係,最終讓舉旅被調過來,查看這件案子,畢竟在白伯、白平眼裡,這件案子,幾乎也是一個死案,根本沒有被偵破的希望,若有,那也隻有舉旅才可以。
洛陰城府衙內。
舉旅與燕會二人在秦吏之中,多方走查之後,得到的了解基本與昨日白衍說的彆無二致。
由於下雨的原因,二人都尚未來得及去那些村子調查。
眼下二人隻能來到牢房內,開始審訊那些被白衍抓起來的人。
不過還沒等二人審查多久,就有士族前來拜訪。
“燕大人,舉大人,這位便是洛氏洛蠡!範氏範先!”
張灌帶著洛蠡幾人來到牢房,給燕會與舉旅介紹道。
燕會與舉旅不是白衍,以二人丞史以及卒史的身份,見到當地有名的大族,自然不會怠慢,故而紛紛起身還禮。
“聽聞二位大人前來洛陰,吾等已經備好酒宴,為二位大人接風洗塵,還望二位大人切莫推辭!”
洛蠡顯現開口,滿是誠懇。
“這,眼下尚且在查案之中,多有不便!”
舉旅率先回絕道,告知洛蠡,眼下他們這裡還要審查。
燕會也是在一旁點點頭,不過比起舉旅,燕會對這眼前的幾人,倒是頗有親近之意。
“既是公事,吾便等落日之後如何,備以薄酒女樂,靜候兩位大人!”
洛蠡聽到舉旅的話,轉頭看向身旁其他人,隨後回頭對著舉旅笑著說道。
“如此亦可!”
燕會率先回禮,笑著拱手。
聽到女樂兩字之時,燕會眼神放光,這能稱為女樂的,無一例外不是嬌媚姿柔。
從周朝開始,始於周朝之間的一眾特殊女子,便稱女樂,這是有錢有勢的王公士族除自己的妻妾外,最喜歡圈養的女子。
女樂的身份是奴隸,一年到頭都是培養、訓練歌舞技藝,其目的便是專門供達官貴人取樂的女子。
那個時候有身份的人如果不養一群女樂,簡直沒臉麵說自己是那個那個士族,女樂除了表演歌舞為主人儘興外,陪床也是她們要學會的內容之一,不管是家主,甚至是賓客,若是家主願意,甚至家主的隨從,她們都要一一滿足。
因為身份卑微,女樂經常被當作禮物互相饋贈或轉賣。
之前嬴政賞賜白衍六個舞姬,便是女樂的一種,不過不同於其他女樂,能在王宮升任女樂的,可不是普通的奴隸,也絕非一般人敢碰。
“也罷,那便打擾一番!”
舉旅見到燕會沒有拒絕,想了想,也答應下來。
在鹹陽城為官二十多年的舉旅,比任何人都清楚士族的能力,在能不得罪士族的情況下,舉旅定是不想得罪士族,他並非白衍,白衍沒成為將軍之前,有白氏撐腰,若是他得罪士族,誰都不清楚日後他會遭到什麼樣的報複,會不會禍及妻女。
畢竟他隻是一個卒史,並非一個將軍。
“嗬嗬嗬,那便一言為定!”
洛蠡見狀,拱起手,笑容愈發燦爛。
接下來在張灌的開口下,在燕會同意後,洛蠡與範先等人,看著舉旅審問那些被抓起來的人。
此刻的洛蠡笑容竹簡收斂起來,此前父親的謀劃中,應當是兩人都是那些與白衍有仇的士族之人才對,畢竟此前掠賣一事,那些人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剛過這個機會。
然而舉旅的到來,超出他們所有人的預料,也幸好看燕會的模樣,並非沒有機會。
牢房內。
洛蠡與範先二人,看著一個個被扣押出來的扈從,呼吸有些急促,眼下對於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想儘一切辦法,讓這些人離開牢房。
隻要這些門客、扈從不在官府手裡,不管躲在洛陰那個角落,甚至逃走,他們都不會被牽連。
當初他們太過輕視白衍,或者說都沒想到,那白衍僅僅一個舉動,便把他們所有人都算計在內,若非父親臨危不亂,估計嚴刑拷打之下,他們早已經被牽連進來。
雖說嚴刑拷打容易有非議,但秦律之中,從不禁止。
就如同最有名望的舉旅,在成名的哪一個案件中,也是通過大規模的詢問、搜查,確定所有懷疑對象後,再審查,反複審問,最終有把握確定其是凶手,並且死活不承認的情況下,才會嚴刑拷打。
這也是舉旅為何在鹹陽,名聲大噪的原因。
能不嚴刑拷打,絕不嚴刑拷打,隻有在充足的把握下,才會下令,並且把整個過程,都上書給鹹陽縣廷。
“大人,冤枉啊!吾非是凶手,吾那晚,不過是去村中,尋找那欠錢之人,由於深夜害怕,便叫人一同前去。”
在盤問下。
所有被抓起來的男子,無一例外,都堅持說自己是去村子裡討債,無緣無故便被將軍麾下的將士抓起來,他們都不知道將軍何時到洛陰,有為何抓他們。
舉旅跪坐在木桌上,伴隨著盤問,範先與洛蠡見狀,從袖袋之中,掏出一張張布,上前交給舉旅。
“大人,這些便是欠條!”
洛蠡笑著說道。
舉旅滿是詫異的轉頭,仰視洛蠡一眼。
洛蠡見狀,指著那些男子。
“那些男子,皆是出自與洛氏與範氏,此前因收賬一事,不曾想被將軍誤會。”
洛蠡說到這裡,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委屈與無奈。
“吾等也萬萬沒有料到,將軍懷疑那些溺亡之人非溺水而死,恰逢那日吾等扈從聽聞有人想賴賬,擔憂至於便去村子查看,這不......唉!吾等眼下隻求將軍能解開其誤會,這些人都是洛氏與範氏的人,忠心耿耿,不忍看起被動刑!”
一旦言語下來,洛蠡說得有多慘就有多慘,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在燕會眼裡,看著舉旅手中一張張欠下字句的布條,看著上麵都有一個帶血的掌印,白衍赫然在他眼底的印象,已經悄然改變成一個自作聰明,最終誤會他人的人。
按照洛蠡的話來說,若非他們二人前來,這些人一但被白衍嚴刑拷打,萬一真的承受不住,到時候就是屈打成招。
那些原本就是溺亡的人,還真就被成為一個個凶案。
“你們說,一人是叫覽!一人叫囪?”
舉旅皺著眉頭,沒有著急表態,而是看著欠條上麵的字,抬頭詢問道。
“是,是!”
被綁起來的男子,蓬頭垢麵,眼神看著舉旅,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