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聞王賁將軍此前一直在領兵攻打燕國,不知今日為何到此?”
白衍與王賁也不是第一次見麵,故而白衍跪坐下來後,沒有過於客套,而是直接帶著好奇,開口詢問。
說完後,白衍看了一眼楊老。
楊老見到白衍的目光,對著白衍,輕輕的左右微微搖動腦袋,示意不是白衍想的那樣。
“聞王上贈劍湛盧於白將軍,王賁久聞湛盧之名,恰逢收到詔令返回鹹陽,便特地慕名前來拜訪,此舉倒是頗有冒昧,還望白將軍勿怪!”
王賁抬手打禮,輕聲解釋道。
白衍聽到王賁的話,有些意外,看了看腰間的湛盧一眼,此刻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感慨,這湛盧之名當真超出他的想象,連王賁都特地為它而來。
想到這裡。
白衍把湛盧從腰間取出,雙手拿著湛盧遞給王賁。
“請王將軍一觀!”
王賁大老遠特地來善無這裡,白衍自然不會小氣到連佩劍都不舍得給王賁看一眼。
“多謝!”
王賁對著白衍感激一番後,十分小心點雙手接過湛盧,隨後目光仔仔細細的看著手中的名劍,伸手細細撫摸,如同一個絕世美人一般。
見到這一幕,白衍與楊老倒也不覺得奇怪。
從古至今,少有男子不喜劍,春秋時,一把普通的劍,就能象征著地位,更彆說那些寶劍,以及寶劍之上的名劍。
而湛盧,更是世間僅有一把,引發國戰的名劍,它的傳說實在太多。
這對於任何一個男子而言,都難以抵抗。
“好劍!”
王賁拉開劍鞘,當看到劍刃之時,再也控製不住的讚歎一聲,身為王翦之子,本就是秦國將軍的王賁,府中藏劍無數,但任何一把足以讓外人癡迷的寶劍,都難以比得上眼前的這把湛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它的傳說,王賁就是看著劍鞘,哪怕上麵有著一些隱約的痕跡,都感覺是有故事,讓他幻想著那些傳說,心中滿是向往。
“人生能擁此劍,無憾!”
王賁目光滿是閃爍,那癡迷的眼神,讓楊老與白衍都有些汗顏,恐怕其他男子看到美人時的目光,都比不上王賁這般。
楊老與白衍都沒想到,王賁居然如此癡迷寶劍。
在楊老與白衍的目光中,隨著深深一口氣,王賁小心翼翼,輕輕的把劍放於劍鞘之中,隨後雙手捧著湛盧,交還白衍。
這般舉動,讓楊老與白衍都忍不住滿是欽佩的看向王賁。
若是羋旌能有王賁一半定力,恐怕也不會有今日......
“王將軍要回鹹陽?”
白衍雙手接回湛盧,放在腰間後,有些疑惑的看向王賁。
燕國國都薊城眼下尚未被攻破,這時候就突然把王賁調回鹹陽?
“王上,似乎是想讓王賁將軍,攻打楚國!”
楊老這時候開口說道。
這是方才白衍沒來之前,王賁親口說的,並且這也是詔令之中的內容。
想到詔令中,說是潁川動亂,背後到處都有楚國的影子,故而準備借著昌平君平亂的機會,讓王賁領兵攻打楚國,從而震懾楚國一番。
想到這些。
楊老有些皺眉,這時候攻打楚國,過於冒險,按道理王上絕不會如此心急才對。
“攻打楚國?”
白衍聽到楊老的話,滿是詫異的看向楊老,隨後看向王賁時,王賁也對著他點點頭。
與楊老不同,知道潁川暴亂,就是給昌平君設局,白衍此時聽到王賁的話,幾乎立刻便想到鹹陽的打算,什麼攻打楚國,都是假的,王賁此番的目的,恐怕是要去接管潁川兵權。
楚國方才經曆弑君之事,此時楚國正值大亂之際,根本不需要理會。
鹹陽的打算應該是想要以借攻打楚國的借口,調走潁川大軍,卸掉昌平君與昌文君手中的兵權。
而想都楚國。
白衍就忍不住想起小舅父,還有一直托人調查的魯伯之女。
對了,還有把岑晴賣掉,帶著子盧去楚國的大伯。
“對了,還有一事,王賁想冒昧詢問白將軍!”
白衍正在思索之際,王賁突然看向白衍,猶豫一番,還是拱手詢問道。
白衍回過神,看著王賁,點點頭,拱手還禮。
“王賁將軍請講!”
白衍問道。
王賁看了看身旁的楊老,隨後看向白衍。
“不知白將軍,打算如何處置羋旌?”
王賁麵色滿是失望。
來到郡守府邸之中的王賁,方才已經知道羋旌的所作所為,王賁怎麼都沒想到,城門聽到的凶殺案,其幕後主使,居然是他的好友,雁門監禦史羋旌,昌平君之子。
震驚之餘,王賁也是百感交集,無比失望,他與羋旌也是多年好友,當初王上尚未繼位之時,他們便已經認識,那麼多年過來,他們的關係一直都十分要好,如今看到羋旌居然膽敢不顧鹹陽詔令,背著楊老以及白衍掠走央金,王賁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犯下如此滔天大錯,羋旌到底哪裡來的膽子。
書房內。
火爐傳來暖意,感受著窗外呼嘯而過的寒風,讓人愈發恨不得整日圍在火爐旁。
然而一旁跪坐在木桌後的白衍,聽到王賁的話,與楊老對視一眼,二人此刻都沒有心思體會火爐旁的愜意,因為王賁雖然不說,但他們二人哪裡聽不出王賁的求情之意。
昨日二人雖已料到會有無數人求情,但這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來得早。
而且第一個求情的人,便是王翦之子,秦國將軍王賁。
“尚在思索!王賁將軍,要知道羋旌不僅僅殺了月氏幾人,更讓閻氏殺了十多名將士,王賁將軍常年領兵,定是知曉此舉代表著什麼,若不嚴懲,雁門將士,可就都寒了心!”
白衍抬起手,有些無奈的對著王賁說道,希望王賁設身處地的著想一下。
王賁聽到白衍的話,呼吸紊亂,恍惚的點點頭,他自然知曉白衍的意思,但想到羋旌的事情,若是沒有白衍開口,恐怕必死無疑,王賁忍不住有些心慌。
而就在王賁的目光中,白衍與楊老對視一眼後,再次看過來。
“並且此事,眼下唯有王賁將軍知曉,白衍還望王賁將軍能隱瞞此事!若王賁將軍想要保羋旌一命,唯有私下在王上麵前求情才是,若消息傳出去,到時候恐不僅羋旌難逃一死,就是昌文君與王賁將軍,都將要被牽連!”
白衍說道。
此刻不怪白衍小人,實在是白衍擔憂王賁與羋旌的關係,常言道,關心則亂,萬一王賁離開善無城,就給立刻給昌平君、昌文君送去書信,到時候就真的要出大事。
故而白衍方才特地提醒一番,知道這件事情的眼下隻有幾個人,趁著事情還沒傳開,私下去嬴政哪裡求情才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一但傳出去,到時候再出什麼事情,被波及的人,可就不止羋旌一個!
“白將軍放心!”
王賁回過神,聽到白衍已經說得那麼明白的話,哪裡不清楚其中的意思。
半個時辰後。
在眾多秦吏以及將士的看守下,白衍帶著王賁來到善無城的牢房內,見到秘密關押起來的羋旌,事情雖然才過去一日,然而此刻羋旌卻顯得格外淒慘,臟兮兮的一身衣物,頭發滿是淩亂,根本看不出,就在此前,他乃是雁門這一整個郡,地位最高的三個官員之一。
“賁兄!!賁兄!!救我,救救我!!”
見到白衍的到來,羋旌浮現一抹希望,想要祈求白衍放過他,然而當看到白衍身後王賁,羋旌更是狂喜,連爬帶走的迅速來到牢房大門前,滿是祈求的看著眼前的王賁。
“白郡尉,子償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放過子償!”
羋旌那乾澀蛻皮的嘴唇,滿是顫抖,臟兮兮的臉上,再次流落淚水。
都說站得越高,摔得越狠,而曾經擁有權利、地位、財富的羋旌,在體會到階下囚的滋味後,比任何人都要後悔,當初的事情。
“子償!”
王賁看著羋旌的模樣,麵色滿是糾結,眼神滿是失落。
“為何子償你要掠走央金?”
王賁滿是不解的問道。
羋旌聽到王賁的話,低著頭,目光滿是躲閃,但猶豫一番,還說說道。
“是吾一時貪色,亂了心智!”
白衍站在一旁,沒有阻攔王賁的詢問,他知道羋旌不會說出實話的,羋旌再傻也不會傻到把他大伯昌平君供出來,一但牽連道昌平君,到時候再也沒人能夠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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