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寬的一字一句,都讓宋晉整個人都泛起冷意,望著眼前的聶寬,這時候宋晉才知道,昭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宋家,甚至整個十裡亭的人,為的,便是坐實白衍‘獻鼎’之舉。
“日後隻要你活著,白衍罪行,便無法洗脫!所有楚國士族,都會庇護你的!昭家答應你父親的,會加倍給你。”
聶寬的聲音在宋晉耳邊回蕩,宋晉渾身癱軟的坐在地上,目光望著父親死不瞑目的模樣,整個人都陷入癡傻之中。
聶寬見狀也懶得理會。
在聶寬眼裡,死無對證,隻要宋晉殺死宋原,便再也不用擔心其他,待過段時日,宋家以及十裡亭的人,全都變成死人,這件事情也死無對證,唯一的活口宋晉,便足以把天下士人的矛頭,紛紛指向白衍。
恰逢當初在洛陰時,魏國士人魏龐,與其他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白衍的麵說過九鼎。
隻要白衍一打撈上假鼎,送去鹹陽,到時候白衍不僅會成為天下眾矢之的,更會被秦王嬴政遷怒。
“讓白衍成為喪家之犬,到時候齊王再伸出援手,排除天下非議而重用之,何愁白衍不感恩戴德。”
籍勝大人的話依舊曆曆在目,聶寬想到這裡,看向船舶。
“將鼎沉入泗水!”
聶寬對著那些扈從吩咐道。
…………………………
臨淄王宮。
在齊國的文武百官退朝後,身穿齊國官服的田鼎,在宦官的帶領下,一路走到王宮後院。
“族兄可有騎牛老人的消息?”
齊王建手持竹簡,愛不釋手的看著,見到田鼎到來後,便輕聲詢問道。
“田鼎,拜見王上,見過麗妃!”
田鼎對著齊王建拱手輯禮,隨後看向麗妃。
麗妃起身,對著田鼎還禮,隨後便看向齊王建,輕聲說先離開,待齊王建同意後,看了田鼎一眼,點點頭,便在侍女的陪同下,小步離去。
齊王建業知道自己的寵妃,素來害怕族兄田鼎,故而也不說什麼,而是把目光看向田鼎。
對於騎牛老人,齊王建可謂是向往已久,不僅是天下士人在尋找,就是他,也不斷派人去尋找,若能在有生之年,請到那老人來齊國入仕,他齊王建何愁不能強齊。
可惜的是,此前在所有竹簡中的記載,都不適合齊國,或者說,即便是他齊王建,都不敢效仿。
“回王上,臣以為,王上不能把國之存亡,寄托在一個不知在何處的老人身上,當今強齊之際,當是與楚國合盟,共同對抗秦國!如此,方是上上之選。”
田鼎對著齊王建拱手說道。
說完後,看著再次一臉不滿的齊王建,田鼎也是有些無奈,為了說服齊王建派兵十餘萬抵達邊境,田鼎與昭毋尚可謂是花費無數精力,奈何大軍抵達邊境後,齊王建始終不願下達攻打秦軍,圍救魏國的命令。
“族兄說得輕巧,齊國出兵!族兄可彆忘了,當初圍魏救趙之舉,那白衍乃是秦國名將,雖是年輕,但領兵才能,乃是有目共睹,就連李牧,二人都有交手,我齊國貿然出兵,族兄可有想過,一旦白衍有所準備,一旦齊秦交戰,我齊國四十餘年無戰亂的盛世,便再也不複。”
齊王建聽到田鼎又提及出兵的事情,頓感煩躁,直接把竹簡放在木桌上,示意田鼎不要再提出兵之事。
“王上以為,魏國滅,我齊國安能此前之盛世?”
田鼎看到齊王建的舉動,絲毫沒有膽怯,反而續集拱手問道。
話音落下。
齊王建便站起身,一臉怒意的抬手指著田鼎。
“可族兄想過沒有,是楚國,是楚國派遣使臣去秦國,讓秦國攻打魏國的,如今魏國處境,與楚國脫不開乾係,若我齊國出兵,他楚國坐視我齊國與秦國交戰,作壁上觀,我齊國,怕是遲早有一日,成為如今的魏國!”
齊王建說到後麵,方才壓抑住心中的火氣,看著沒有害怕,反而見到他生氣還樂嗬嗬的田鼎,齊王建最終無奈的歎息。
“那倘若楚國一旦與秦國交戰,王上便會出兵?”
田鼎拱手問道。
看著一臉依舊憤怒的齊王建,田鼎有些鬆口氣,齊王建越生氣,越激動,說明齊王建也是清楚當今局勢,唇亡齒寒,魏國滅亡下一個,恐怕就是齊國,故而齊王建也是心憂。
“至少要等楚國與秦國,兩敗俱傷!”
齊王建沒好氣的看向田鼎一眼,冷哼一聲繼續跪坐下來,不去看田鼎。
田鼎這時候也歎口氣,望著齊王建,這段時間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隻要齊王建有心便好,魏國如今恐怕也難以救援,除非楚國出兵。
但此前乃是楚國禍水東引,如今內患未除,恐怕沒有齊王的舉動,楚國也不會擅自出兵。
回想白衍水淹大梁,田鼎都有些無奈。
田鼎也沒想到,當初親眼看見的那個秦將白衍,那個與他相處過許多時日的年輕少年,領兵如此老謀,麵對堅壁高聳的大梁,會想到用水攻的方式,而且聽說為了讓進展迅速,耗費全部錢財,為軍中士卒帶來諸多北方的羊牧亨食。
“王上,楚使昭毋尚,正在宮外求見!”
田鼎還沒說些什麼,就看到一名宦官,急匆匆的走來,對著齊王建稟報。
見此情景,田鼎低著頭,沉默不言。
齊王建卻是一臉煩躁。
“又是昭毋尚,每日都要來求見,寡人還能不能清閒,告訴他,寡人身體有恙,不能接見!”
齊王建一臉不耐的看向田鼎,這一次,說什麼都不想再見那昭毋尚。
“王上,楚使求見,若是不見,怕是……”
田鼎還想勸說,然而看著齊王建那已經要暴怒的模樣,最終還是點點頭,選擇聽齊王建的,今日先不見那昭毋尚。
他與昭毋尚,今日便先不再遊說齊王建,給齊王建安靜兩日。
田府。
在齊騎的護送下,屍堰的馬車,緩緩停在田府門前,屍堰隨後便帶著妻子景半煙下馬車。
一路走來,看著臨淄內的繁華熱鬨,又看著眼前這規模無比龐大的田府,屍堰不由得有些感歎,遙想大梁內的魏國士族,為求私立,而共同扶持魏假繼位,得到的,怕是都不及田府半分。
而如今,魏假卻是害慘魏國,把魏國本就不多的生機,為數不多的時日,全都毀掉。
“伯堰兄,請!”
田濉下馬後,把戰馬交給親信,隨後對著屍堰與景半煙說道,看著屍堰感激的拱手還禮後,便帶著二人進入田府。
院子中,田濉先是詢問下人,小妹田非煙在哪裡,得知田非煙一早便出去,不在府邸後,連忙讓下人叫人,去告訴小妹讓其回來。
“伯堰兄,算算時辰,父親也快回府,請先歇息等候片刻。”
田濉帶著屍堰來到書房,隨後命人帶著景半煙下去安頓。
看著父親、兄長,還有胞弟田賢都不在府邸,此刻田濉也無比著急,想要把白衍的事情,儘快讓他們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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