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升。
臨淄城,隨著一輛馬車緩緩駛到城門,原本因為早起而滿臉不耐的齊國門卒,盤問進出城門百姓時,聽到馬車的聲音,轉過頭,便看到一輛精致的馬車出現在眼前。
齊楚門卒還沒反應過來,等看到馬車上的圖文時,所有門卒都瞳孔一縮,整個人都為之一震,連忙讓路,連後退的姿勢都不敢挺直。
隨後看著馬車帶著數名騎馬扈從出城,更是沒有一個門卒膽敢上去阻攔盤問。
而馬車內。
隨著微微搖晃,馬車之中的氛圍格外安靜,除去外邊車轍滾動的聲音,馬車內沒有一個人說話。
田賢與田非煙安靜的跪坐著,時不時看著旁邊閉目養神的父親,還有一臉心急的仲兄田濉。
對於仲兄要來,他們兄妹二人並不意外,但兄妹二人不敢相信,父親居然也要去那個村子看看。
不過後麵想想也是,父親清楚白衍如今對於齊國而言,十分重要,如此大事父親怎會輕率,更何況,當初還是父親把白衍趕出齊國的。
故而對於父親的要求,他們兄妹二人自然不會拒絕,也拒絕不了,連田非煙都清楚,彆看往日父親無比寵溺她,但在重要的事情上,父親絕對不是說一不二。
除非她要死要活的嚇唬父親!
半個時辰後。
馬車沿著小路,一路來到一個官道旁緩緩停下來,聽著外邊馬夫的聲音,兄妹三人連忙下車,與之一起的,還有田鼎。
當看到眼前這條狹窄的小路時,望著小路通往密林內的山川之中,田鼎有些意外,但看著愛女帶著扈從從小路走去,還是帶著田濉與田賢,跟在後麵。
路並不好走。
特彆是對於都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走過小道的田鼎來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烈日甚至當頭,一行人方才走到這個名叫水村的小村子。
看著綠樹林蔭下的小道上,偶爾路過的百姓,全都去村子裡的一戶人家,似乎有什麼喜事,田鼎看了看四周,默默走著,直到跟著田非煙的仆從走了挺遠,方才順著村中小道,來到一個小苑外。
望著安靜的小苑,確定這裡便是白衍的故居後,田賢便輕輕推開小苑,去到小苑後,看了看四周。
“可有人在?”
田賢輕聲呼喊道。
然而安靜的小苑,並沒有人回應田賢,田賢又呼喊幾聲,依舊沒有人回應。
田濉這時候也走到小苑內,看著四周全是破籬笆圍起來的普通小苑,望著那些雜亂的木堆,還有眼前這個連住宅都算不上的木屋,田濉都有些迷茫,這便是他從小就居住的地方?
望著周圍的一切,田濉腦海裡,浮現昨日兄長的話,是父親當初把白衍趕出齊國!
這不由得讓田濉想起,當初見到白衍的模樣……
如今看著白衍曾經的故居。
“父親,他們應當不在家中!”
田非煙跟在父親田鼎身後,對著四處打量的父親說道。
田鼎聞言點點頭,隨後很快,一名仆從便帶著一個身穿布衣,半邊眼睛已經瞎了的老人,來到田非煙麵前。
看到瞎子的模樣後。
“費棱!”
田濉一臉錯愕的看向小妹,就連田鼎都轉過頭,看向愛女。
對於瞎子費棱,他們怎可能不認識,不過他們都沒想到,田非煙居然讓費棱一直在這水村之中。
“費棱,拜見小主,拜見田大人!”
費棱睜開的一隻眼睛,看見田鼎後,對著田鼎打禮。
不過這裡有個細節,費棱是先向田非煙行禮,再向田鼎行禮,這也意味著,田非煙在費棱眼中,地位要高於田鼎。
“人呢?”
田非煙裝作沒看見父親與兄長的目光,詢問費棱,衍父一家子去哪裡了。
隨後田非煙這才從費棱嘴裡得知,原來是一早祖父家有事情,早早便讓小叔過來讓衍父一家子過去。
得知衍父一家為何不在家之後,田非煙便轉過頭看向父親,示意要不要去祖父家那裡。
“去找一個村民過來!”
田鼎轉過頭,對著一個扈從囑咐道。
田非煙見狀哪裡不清楚,父親顯然是怕她趨利避害,擔心她有所隱瞞,對此田非煙早已經猜到,抿著嘴看向一旁。
片刻後。
待一行人回到村口的樹蔭下。
扈從也帶來了一個村婦,村婦看到田鼎一行人的著裝,還有扈從,哪裡還不清楚眼前這些人非富即貴,滿是忐忑的站在田鼎麵前。
“這裡可有一個叫衍的人?”
田鼎看著眼前的村婦。
聽到田鼎詢問衍那小子的事情時,村婦心裡暗罵定是那小子招惹到什麼人,與他兄長一般。
村婦心裡暗罵,但麵對田鼎的詢問,村婦自然不敢隱瞞,不僅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還把從其他人哪裡的事情說出來,說話間還連忙與其撇清關係,似乎擔心因為衍的事情,而遷怒到她身上。
說話間村婦也在心想,等會說什麼也要告訴村裡其他人,幸好她機靈,否則到時候衍那小子不知道得罪誰,會不會殃及他們這些村民。
村婦殊不知。
因為她的話,不管是田鼎,還是田濉、田賢,全都滿眼吃驚、意外,隨後一臉愕然的模樣,似乎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唯有田非煙,聽著村婦的話,一想到那些場景,美眸之中便滿是難受。
看著父親那微微變幻的神色,田非煙餘光突然注意到,遠處一個扈從快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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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之下,遠處白色的飛鳥從高空飛過,村子旁的那顆大樹上,有鳥飛來想停在樹梢上,最終卻是又飛走。
茅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來到水村的時候,看到村子口的那顆大樹下,田鼎一行人果然在哪裡。
茅焦沒有顧慮,直接朝著田鼎走去。
在官道上見田府馬車的時候,茅焦便清楚,他來的消息,定會比他先到田鼎麵前。
樹蔭下。
田鼎看著茅焦到來,心神依舊因為村婦的話,而難以平複。
待眼前美滋滋的村婦,拿著錢財離開走遠後,田鼎方才起身,看著走來的茅焦逐漸來到跟前,這才抬起雙手。
“茅大人!”
田鼎禮畢後,目光滿是複雜的看向茅焦,曾經心中埋怨過茅焦,然而當知曉是自己親手趕走白衍,並且不準讓其回齊國的時候,田鼎還有什麼資格再責怪茅焦,當初在鹹陽不把白衍的事情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