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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林文熙看精神病一樣看向齊暃。
雖然早已經應該習慣了,可這家夥總能刷新她的認知。
契約個鬼,魔法少女個頭啊!
我現在已經連死靈法師的職業模板都失去了,我連npc都不如,還什麼魔法少女,建立契約的……開這種玩笑——
等一下……這是什麼?
林文熙忽然在虛空中看到一個職業麵板,上麵赫然寫著“死靈法師”,和熟悉的職業樹。
而這個職業麵板,正以一根透明熒光的藍線連接著齊暃的頭頂。
“嗯,你沒看錯。我之前覺醒了全職業的能力,本以為是我可以平行轉職,但我後來發現沒那麼單純……我好像可以把它分享出去。”
齊暃平靜地說著,然後右手在虛空中將那“職業麵板”不由分說地按在了林文熙身上,順勢拍了拍她的肩膀。
淡藍色的職業麵板融入林文熙的身體,隨後她的頭頂出現了一根肉眼看不見的淡藍絲線,跟齊暃連接著。
“受我自己能力的影響,現在好像隻能加到7級,你先湊活著用吧。
但你要知道,在你接受我的饋贈的瞬間,就已經注定,你將成為這世界最強大的職業者之一。”
齊暃非常中二地說道。
“……”
林文熙一動不動,似乎沒有接受的表示,但同樣也沒有拒絕。
“行了,趕緊幫我改魔法陣。”
“嗯……”
林文熙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還有,我看看哈,我的‘心靈傳動’好像也能借你用,還有‘內視’你能收到嗎?”
“嗯,收到了,我能用。”
“我靠真的有點便利。就跟藍牙共享一樣,感覺以後可以研究更多合體必殺了。”
“……你這人不對勁。”
林文熙露出鄙視的眼神。
本來有些感動,但現在感動沒了。
“是你想多了喂,我真的隻是想要超級機器人那樣的合體必殺技啊!不覺得很帥嗎?”
齊暃一邊閒聊著,一邊將手裡的“怨恨”平放空中,好像又要進行什麼調整。而林文熙則利用齊暃的“心靈傳動”操控著能量,修改著魔法陣的效果。
“改完了,按你說的,設定好了。我再說一遍……直到現在,我依然認為這是個愚蠢的計劃。”
林文熙已經恢複成那個冷靜的狀態,但語氣比她上次說起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多了一份真誠的關心。
“你真的可能會死的。”
“我不會的,唯獨這點上我有自信。”
“你為什麼要做到這樣?你跟他們也並不認識,不是嗎?你又不是蝙蝠俠!你沒有必要為了他們冒這樣的風險啊!”
“沒錯,我跟他們又不認識。但我認識你啊。”
“啊?”
“我懂你這個人。你為了潛伏,配合趙興親手執行的這個計劃。但你一直想救他們。你表麵說不在乎,但如果這些人死了,你會認為自己難辭其咎。”
“啊……”
林文熙第一次徹底說不出話來。
眼眶有些發熱。
“聖母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記得你炸毀入口,想要防止異變怪物跑出,還有分散群眾,想要儘力防止他們被抓住。
你呀,你就是一個標準的口嫌體正直。”
“……”
這回不光是眼眶熱,臉頰也有些發熱。
齊暃繼續說著。
“人呀,就怕心裡有疙瘩,有疙瘩就容易黑化,那些玩弄黑暗魔力的人就喜歡從這些弱點下手。
我倒也不是為了你,但畢竟你是跟我分享了職業能力的聯機隊友,我是怕你以後黑化了,處理起來麻煩。”
齊暃語重心長地說道。
……感動又沒了。
“嗬……那就好。我倒也不是關心你,你死就死了,我隻是怕好不容易又到手的職業技能再消失了。”
“你不要學我的句式啊,話說你什麼時候開始給自己增添傲嬌人設了?不要亂添人設啊,不適合你。”
“……”
林文熙沉默片刻,蒼白的臉色上不見一絲類似菲歐娜那種紅暈,眼神倒是變得危險起來。
“你錯了,我這不是傲嬌。”
“哦?”
齊暃隨口回答,手中冒出魔力的光輝,旁人隻能看到這樣的光景,卻不知道他到底又調整了怎樣的屬性。
“不知你聽沒聽過,有一種嬌……叫病嬌?”
正巧齊暃結束了修正,抬頭與她對視,看到林文熙眯起眼睛,白皙的臉上露出一個極美的笑容來。
“病嬌的女孩子如果愛上你,就會黏你黏到‘死’的!你……想死一次看看嗎?”
看著林文熙那充滿誘惑力的模樣,齊暃瞬間想起上次林文熙脫衣殺。
“噢對,這個忘了還給你了。下次彆再說什麼讓我殺你了啊。”
從儲物空間裡拿出“血紅新月”,塞進了她的手裡。
林文熙手裡拿著血紅新月愣了愣,感覺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上次這家夥把武器還給另一個女孩子的時候,好像還發生了啥……
“咳……我可不會跟你接吻的啊!”
林文熙終究還是繃不過齊暃,臉上先掛不住,彆過頭去。臉色倒是白皙如常,隻是脖子根似乎有些發紅。
“還有,也彆老說要殺我啥的,還記得嗎我說過,想殺了我的都迷上我了。你彆老自己立fag啊。”齊暃得寸進尺地追擊道。
“……”
林文熙覺得自己敗下陣來了。
在中二和自戀方麵,好像的確是敵不過他。
這個男人,有兩把刷子。
“哈哈哈哈……”
齊暃覺得很快樂。
這大概是這場旅途下來,最讓他感到輕鬆快樂的時光了。
沒什麼比能跟聽懂自己梗的人交流更快樂的事了。
大戰之後的片刻寧靜,實在是讓人感到舒服。
隻是,這種輕鬆地瞬間持續不了太久,那些渾身黑氣纏繞的冒險者們已經開始重新開始站起,有些蹣跚地試圖向周圍的活人走去。
“好了,你快退出圈外,避免誤傷,我的儀式要開始了。”
齊暃正色道。
“你……你剛才又在那把武器……‘怨恨’上做了什麼修改嗎?”
林文熙聽話地後退幾步,退到了塔妮婭等人的身旁,遠離了齊暃所在的魔法陣中心地帶,同時好奇地問道。
她問,是因為她在某種程度上覺得,這把武器像她。
名字像她,屬性也像她。
一往無前,會刺傷彆人,也會傷害自己。
其他幾位女性也全部好奇地看著齊暃和林文熙,不知這兩個人剛才在竊竊私語個什麼。
“啊,我又修改了詞條。因為……要救這麼多人的話,我怕出血量不夠。”
“什麼?等等,大人說……說什麼出血量?”
林文熙諱莫如深的表情,結合齊暃的話,讓塔妮婭等人心驚肉跳,忍不住問道。
大人這是又要做什麼危險的事嗎?
看到眾人一副關心則亂的模樣,齊暃又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你們知道,很多影片最後主人公在雨裡哭泣的場景學名叫什麼嗎?”
“啊?”
這群美女羅格們完全不知所雲,隻能呆呆看著齊暃。
大人好是好,就是總喜歡說她們聽不懂的話。
“我告訴你們。這叫——”
齊暃笑道。
“救贖之雨。”
越野車在荒野上平穩迅速地前進著。
卡夏坐在副駕駛位上,極目遠眺,儘可能希望自己最快看到邪惡洞窟目前的狀況。
“那裡好像就是,他們已經……上來了?等等,不對勁!”
老陳猛地停車,指著數百米外,空曠的地麵。
那地麵上有一個碩大的圓形魔法陣,而魔法陣正中站著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看起來是齊暃,隻是手持閃爍著血紅光芒的巨型鐮刀,倒像是死神降臨,實在容易讓人跟“邪惡”和“黑暗”聯想到一起。
卡夏也已經看見了,那片地麵上有失蹤的上百名冒險者,隻不過他們全部渾身冒著黑煙,儼然一副即將魔化墮落的模樣。
而她心心念念的羅格姐妹們,塔妮婭、弗拉維、京子、菲歐娜等人,也癱倒在一旁,身上一樣黑霧繚繞。
這可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場麵。
“完了,她們也被黑暗魔力感染了。沒救了……”
老陳不可置信地呢喃自語,目光找到一旁的林文熙,隻見她也沒好到哪去,俏臉蒼白,黑氣在身體周圍若隱若現。
“見鬼!失敗了嗎?齊暃呢?”
卡夏跳下車,此時身後克勞蒂亞帶領的羅格小隊也已經接近這裡,畢竟這裡距離營地並不遠,跑步的話也沒有幾步路。
羅格斥候們最善於長途奔襲,這幾步路不在話下。
卡夏揮手讓她們停下,然後快速分散擺好射擊點位,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這幅情景讓她不得不有所防備。
哪怕她看清手持血紅鐮刀的背影是齊暃,可她也沒法放心,說不定齊暃已經失敗了,而惡魔奪舍了他的身體,正在舉行邪惡的儀式。
就像是塔拉夏用自己的身體封印了巴爾,但最終巴爾還是衝出了封印,並獲取了塔拉夏的身體。
聖人也不是永遠完美不可戰勝的。
黑暗總是魔高一丈。
“他們好像要進行什麼儀式!”老陳吼道。
卡夏舉起手來,身後的羅格整齊劃一地拉滿弓箭,瞄準了那個手持鐮刀的“賢者”身影。
卡夏隻等確定對方的真身,如果真的是被惡魔占據了,就會揮手命令放箭,占據先機。
然後,她看到齊暃轉過身來。
眼神中是熟悉的目光,充滿堅定和大義凜然。
他對卡夏咧了咧嘴。
然後深吸一口氣,摘下了頭頂那華麗的頭盔,雙手猛地握住巨鐮。
“啊啊啊啊啊啊——”
血紅光芒在鐮刀上越來越明亮,仿佛不斷吸取著齊暃的生命力,而與此同時,從齊暃身體中與魔法陣中延伸出無數半透明的血紅魔法能量,如絲線般與所有人相連。
在鐮刀的血色達到頂點時,齊暃好像失去意識,雙手一鬆,一頭栽倒在地。
而鐮刀上的血紅魔法能量如同一個巨大的能量彈飛向空中,赫然炸裂。
最後,降下了一場血紅的雨。
……
卡夏舉著手,怔怔地看著這一幕,遲遲沒有放下手。
而她身後所有的羅格斥候們,也都在目愣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在她們的視野裡,漫天的血雨絲毫沒有邪惡的氣息,反倒充滿了一種奇異的能量。
這股能量平息了所有人身上的黑霧。
冒險者們逐個在這場血雨中清醒過來,有些看著自己的手,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有些則看著周圍,茫然地尋找著同伴,有些則相擁而泣,慶祝著劫後餘生。
另一邊的墮落羅格沐浴在這場血雨中,像是此前那些被阿卡拉特製的聖水淨化一樣,血雨淋濕她們的身體,仿佛加速了黑暗魔力的逸散。
她們的身體如同融化的蠟燭,隻有白色的靈魂衝出身體,尖叫著離去。
最後也隻剩下一地灰燼。
不遠的阻擊隊也恢複了正常,在弗拉維的帶領下,正以修女會最虔誠標準的禱告禮節,對齊暃進行的跪拜。
而京子和菲歐娜則發現了卡夏的到來,也發現了卡夏身後的羅格小隊。她們衝卡夏用力招手示意,讓她不要誤會誤傷。
塔妮婭和林文熙則是一前一後,直奔齊暃身邊。
林文熙看到齊暃雙眼緊閉躺在血雨淋濕的地麵上,套在鎧甲的部分看不見,但從露在外麵的胳膊和臉來看,皮膚上全是細密的傷口,似乎還有血珠在不停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