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湖上。
一個身穿白袍,輕搖折扇的公子,正立於三樓雅間,看著窗外血雨落入湖中,輕聲歎息:“林兄是重情重義之人,我與他情同手足,他死前,可曾呼喚我名字?”
一個麵容凹陷,身材五短,頭戴禮冠,手搖羽扇胖子搖頭道:“公子真乃有情有義!可惜閻王死前,隻說了句‘龍德旺老匹夫,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隨後就被那富貴幫龍爺,巨大掌力打成了碎末。”
打成碎末?
方逍遙手中折扇哢嚓一聲捏成了粉碎:“林兄死的這般淒慘?我不信!你們就不曾試圖挽救?”
諸葛軍師冷笑道:“當然救了,閻王死後,我與那龍爺狂轟了三十六拳,幾隻假手都被打殘,但終究不敵,還是逃了回來。”
方逍遙一陣無語。
怕是這狗頭軍師,前麵都在放屁,隻有那句“逃了回來”才是真話。
“不過,閻王之死,有些蹊蹺!”
諸葛軍師皺眉沉吟道:“他神功大成,憑借與龍爺對掌,硬生生逆推出了秘境掌法。我觀他掌力,更勝龍爺許多,且對敵之前,還自信滿滿,說什麼‘吾等前方絕無敵手’,卻不知為何,真打起來,如此不堪。”
方逍遙冷哼一聲:“如今我也踏入神通秘境,此番安九娘選在這雨夜,宴請全城勢力,若那龍德旺敢來,我定要他死亡葬身之地!”
“公子莫要氣盛,此番咱們來看狗咬狗的把戲,萬萬彆被卷入其中。”
諸葛軍師說著,暗暗搖頭,看向窗外。
這西城湖中,九艘五層樓高的畫舫,被巨大的鐵鏈連接成圓。
其內外還有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隻,停靠在臨時搭建的碼頭之上。
此時,西城所有武館館主,無論是氣血境後期,還是圓滿,都提前早早來到了來到了這裡。
東城、南城、北城,也都高手雲集。
怕是整座青州城,說得上名的,都在這裡。
九船相連,如同一座小型城池,其內自成空間,無懼血雨。
大多數人。
在天亮之時,就已趕到。
當然,也有藝高人膽大的,敢在血雨之中,姍姍來遲。
“好漂亮的姑娘。”諸葛軍師眉頭一挑,看向了湖中,一葉正在向著這邊飄零的小舟。
“飄零的姑娘,最惹人憐愛。”方逍遙也看向了湖中那小舟上的孤女。
此女手持白色油紙傘,踩著高高的木屐,全身雪白,仿佛黑夜中的第二輪明月。
隻是傘下露出來的半張絕豔臉旁,卻足以傾國傾城。
當兩人看向她時。
她也看向了兩人。
頓時,一股嫌惡的目光,投在了諸葛軍師臉上。
“你太醜了!”方逍遙收回目光。
“是嗎?”諸葛軍師摸了摸臉龐:“某有鼻子有眼,不挺好?”
小舟緩緩靠近臨時夾板。
冰露輕輕一躍,進入了一個迎客小樓。
“姑娘哪方勢力?可留姓名、境界?此番九娘婚宴,三百席賓客,為免混亂,我知曉姑娘來曆,方可安排座位。”一個身穿紅綢的倩麗女子迎了上來。
“嗬,論資排輩,安排座位嗎?你們這些土著,好像都很喜歡這一套。”冰露冷笑開口。
“姑娘見笑了。”紅綢女子十分客氣,畢竟在這血雨之夜,還敢隻身前來,定然皮裡陽秋。
“城東,快刀門主聶春梅,氣血境圓滿。”冰露淡然開口。
快刀門?聶春梅?
沒聽說過啊?
紅綢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冰露,果然見其體內氣血之力噴薄而發,似隱藏不住的猛獸,當下拿起小狼毫筆記錄起來:“請入座二十六席。”
冰露啞然:“氣血境圓滿,都隻能做第二十六桌?”
紅綢女子沒有解釋,隻是微笑道:“請進。”
冰露不再理會此女,徑直進入其中。
初冬,本有些冷意。
但進入這九船相連,小城池般的裡內,卻見一個個炭盆點燃,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一個個氣血境武者,正三三兩兩,互相交談。
“此刀,名為冷山,重一百斤三兩六錢。”
一個虯髯大漢,身子微微彎曲,隨後猛然出手如電,一根蠟燭被斬去了火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