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七船甲板上的怪物,被砍下腦袋之後。
胸口掛著大紅花的安九娘並未離去,而是怔怔看著前方湖麵。
西城湖上。
一艘纏滿白色布帶的大船,正向著這邊駛來。
船上有數十人站立船頭,他們披著白色喪服,撐著白色雨傘,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杆幽幽燃燒綠光的蠟燭。
“白月劫儘,紅月當興。”
“白月劫儘,紅月當興。”
吊喪般的大船還未靠近,那船上身披喪服的數十人口中之聲,就順著湖水飄蕩過來。
“白月劫儘,紅月當興。”
這聲音極低,但數十人配合默契,低聲吟唱。
故而哪怕遠在第九船五樓的林風,也能聽得真切。
“是往生教的人來了!”
“安九娘怎會請這群邪教中人?”
“我看他們是不請自來!”
九船畫舫一到五層樓,所有窗戶口,賓客們都探出腦袋,議論紛紛。
林風將最後一棵青菜吃進嘴裡,看著滿桌空蕩蕩的盤子,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這輩子就沒這麼吃飽過。”
喜宴還未開始。
這一桌菜已經被林風吃光了。
這時候,林風掃視眾人,雙眸微微眯起,看向窗外。
窗外一輪明月,如同白玉盤般高懸。
“聽那姓趙的故事,五百年前至四百年前時,天空是血月,如今卻已恢複正常。這往生教口號,似乎是和這月亮有關。”林風走到走到窗邊,站在了安三娘身旁,看向窗外。
九船畫舫,共兩千餘人的目光注視下。
那艘吊喪大船,轟然一聲,龍骨撞擊在了第七船的甲板之上,登時血水飛濺,木板凹陷。
嗖嗖嗖!
厚重的船板從吊喪大船上衝出,刺入了第七船甲板上。
隨後。
二十個身穿喪服的男人,麵容呆滯,他們身上扛著一個巨大的紙人,緩緩下船。
這紙人高達三米,體型如球,麵容圓潤,遠遠看去,似乎是個胖女娃娃。
若是實心紙張疊加。
怕是這紙人重量,足有數千斤。
一個身材高大,同樣身穿白色尖頂喪服的男人,從吊喪大船上躍下,落在了甲板之上。
“淤泥源自混沌啟,血雨一現盛世舉!”
他說著口號,對著樓上戴著大紅花的安九娘一拱手:“我乃往生教右護法楊泰,聽聞幫主安九娘婚禮,特來祝賀!送來賀禮一份!”
右護法楊泰一指身後巨大胖女娃娃:“此乃我往生教右聖女紙像!”
安九娘握了握焦尾琴,冷笑反問道:“你把你往生教的紙像送來,是要在我九船畫舫建立你家往生廟麼?”
那右護法楊泰一拱手道:“血雨潔焰,聖女降臨,萬民翻身,極樂往生!此乃大吉之物!可轉陰陽,換世界,九娘今日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轉乾坤,換世界!”
二十個扛著紙像的喪服男人麻木開口。
“轉乾坤,換世界!”
船上十幾人也口中念念有詞,下了船隻。
三十多人,扛著巨大胖女娃娃紙像,向著林風所在的第九畫舫徐徐走來。
立在高樓的安九娘臉色陰晴不定,但卻沒有出手阻攔。
“這幫人,是來拚命的。”林風淡淡開口。
“七娘何以見得?”安三娘露出驚疑之色。
“那艘船上,沒人留守。”林風指著那吊喪大船,淡淡開口:“可見,這群往生教的來人,壓根就沒想過今晚要離開這裡。”
說罷。
林風又回到了桌位上,看著滿桌重新上齊的菜肴,並未動筷子,而是甩出十把飛刀,自己和自己打了起來。
似乎在林風心中那個女人出現前,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不知我這麼多功法,是否能融合成一門。”
林風幻蝶指法操控紅綢,那飛刀之上氣血之力疊加,猛然斬出了一道“藏刀飛天”。
另一把飛刀刺擊如拳,筆直迎來,用的正是《太祖長拳》的殺招連打。
此時又有一把飛刀殺來,用的是《大力金剛掌》勁,勢大力沉,轟開那藏刀一斬。
另一把飛刀,急速穿梭,用的正是《風神步》……
如此操控十把飛刀,在眼前亂鬥。
頓時林風跟前火星四濺,叮當作響。
但這種戰鬥,維持了片刻,所有招式都變得亂七八糟,十根紅綢就攪成亂麻,擰在了一起。
“唉,終究無法一心多用。”
林風抓了抓頭發,感覺手能跟上,腦子卻有些跟不上,頓時心也亂如麻繩。
他緩緩整理起了淩亂的紅綢細帶時。
三十多個身穿尖頂白喪服的往生教徒,也邁開大步,進入了這第九畫舫的五層。
轟!
三米高的紙像,被放在了五樓中央。
“賓客們既然都來了,上菜吧!”
此時安九娘抱著焦尾琴,表情陰沉,出現在了首座,她坐在林風身旁,對著幾個丫鬟擺了擺手。
安二娘、安三娘……
一乾船主也落座於首席之上。
“終於有熱菜了麼?”
林風整理好十根紅綢,收了起來,夾起筷子伸入雞湯,夾了個熱騰騰的雞爪送入口中。
此間共二十桌人,此時除了林風,無人有動作。
嘎巴嘎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