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良帥一身黑色勁裝,看起來精乾利落,聞言拱手道:
“回大人,這幾日兄弟們四處打探,僥幸有了一些結果。
“有銅駝坊的幾個兄弟回稟,曾見有赤色遁光從北市方向而起,遁入雒河之中不見,似是向東去了。”
“哦?”焦公良若有所思,“向東,莫非是借著水道出城了?”
“有這個可能。”不良帥不敢妄下斷語,斟酌著言道。
“也罷,目擊者何在?叫來讓本縣再問詢一番。”
那不良帥應了一聲,告退出門,片刻後便引來了兩名皂裝打扮的不良人,為首者年少端正,卻有一種視瞻不凡的氣魄,腰間懸著一枚上品玉佩,色成青白,瑩瑩可愛。
焦公良多看了他兩眼,笑道:
“風華正茂、朝氣勃勃,看來不良人中亦有英才啊!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稽首拜見道:
“不良緝事、番役武常住,見過大人。”
“有佛無佛,法性常住。”焦公良眼睛眯起,“你與佛門有關?”
“不敢,”武常住恭謹垂手道,“家嚴生前曾與一名野僧相交莫逆,故為番役取得此名。後來那野僧被捉,番役全家亦受牽連,所幸迷途知返,謀取了一個不良的差事。
“隻是姓名乃父母所賜,不敢妄改,還望大人寬宥。”
所謂不良,便是身有惡跡,又被官府征用以行偵緝逮捕諸事之人的代稱。
此輩往往曾與佛道有染,又及時悔悟,惡行不彰,便在官府服役權作懲罰,若是僥幸得了高官青眼,更有可能派遣職事,成為一名小吏,有了不入流的品級。
焦公良聽他說完,麵色和緩不少,但是心頭一點提舉之念也順勢放下,隻是平淡言道:
“將你當日所見細細說來,不得有所隱瞞。”
“是。”
武常住麵色如常,不曾因為上官態度冷落而受到影響,將自己的遭遇如實道來。
“......後來聽聞清陽侯被刺,我以為那赤色遁光便與此事有關,故而稟報了倉頭,不曾有一刻拖延。”
那一旁的不良帥,也就是他口中的倉頭,此時出言佐證道:“大人,小武所言一點不假,卑職可以為其作證。”
“時間、地點也都對得上,”焦公良算了算,滿意道,“不錯,你們隨本官來,且沿著雒河走上一遭,看看有無遺漏之處。
“你去武侯鋪告知那些彍騎衙衛一聲,調一隊軍士來,免得他們埋怨我獨占此事功勞。”
焦公良指了一下倉頭,交待給他一樁任務。
不多時,便有一乘馬車在數十人護衛下出了縣衙側門,往雒河方向而去,一旁有彍騎、不良跟隨,正是雒城令本人悄然出行。
武常住騎在馬上,摩挲著腰間玉佩,目光緊盯著不遠處的車廂,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張麵具。
他身旁隨著一起來的不良看到,好奇道:“武哥,你這麵具從哪裡來的?看起來做工不錯啊!”
武常住嘴角彎起,笑容隱顯驕矜:“隨手做的,不值幾個錢。”
那普通不良人不疑有他,伸手討要過麵具,把玩起來:
“呦,這橫眉豎眼的樣子,倒是和那些衙衛挺像哈,一個個趾高氣揚的,仗著是南衙府衛就看不起我們這些不良人,有本事去北衙禁軍跟前鬨騰啊,看不把他們腿給打斷!”
武常住看著那副麵具,笑容笑容深長,意味莫名道:
“你不覺得你我這等不良和他們也挺像嗎?貪婪狡詐、翻臉無情,就同這麵具一般。
“對了,我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就叫做‘皂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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