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監,司天殿。
當城外戰起時,殿中映天台上自然有所反應,種種光影流轉而過,最終定格在金剛虛相與鐵血大纛碰撞的一瞬。
值守在此的一名典書見狀不敢怠慢,連忙激活了雒京法陣,向著城東郊外鎮壓而去。
他們之前就收到了上陽宮命,早早將雒城大陣提升至七成,且引而不發,專為此刻準備。
這典書一邊操縱法陣,一邊不忘囑咐另一人道:
“立刻傳訊上陽宮,稟報太後。”
另一名典書應了一聲,往後殿趕去,那裡布有專門溝通上陽宮的通訊法陣。
後殿居舍空曠,唯有一方與前殿映天台形製頗為相似的玉台坐落此間,光可鑒人,鐫有無數玄奧花紋。
一旁有人介胄而立,冷眼看向典書,臉上扣著一方麵具,露出光潔無須的下頷,似是閹人官宦一流。
典書先是一愣,情知不好,正要出聲警示,披甲之人手中亮起一道劍光,招若如雷,陰氣森森,瞬間降臨身前。
他閉目等死,劍光卻在額前停了下來,除了削去他一縷黑發之外再無其他損失,顯是有意留手。
典書汗毛倒豎,麵色蒼白,強自鎮定道:“你是誰,你要乾什麼?”
“名諱不過是代號罷了,但是你可以叫我‘宦官’,”來人嗓音尖利,“聽我指揮行事,免你一死。”
“沒、沒用的,”典書喉嚨滾動,“哪怕我們不向上陽宮彙報,城外交手的動靜也早已傳遍整個雒京,你們是瞞不住的。”
此時此刻,一名神秘人出現在司天殿後殿,除了要攔截往上陽宮的傳訊外,還會有什麼可能?
“放心,我們還沒有那麼蠢。”“宦官”笑了笑,“不過,你在向上陽宮彙報的時候,要儘可能的誇張一些。”
“誇張?”典書不曾想到對方會提出如此詭異的要求,一時間默然不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很簡單,你就說,雒城東郊有先天交手,除此之外,亦有神意高手率軍結陣而來,意圖不明。”
“怎麼可能?”典書聞言搖頭,“神意高手,還有軍陣,除非是哪個衛府生變謀反,否則不可能出現這等陣仗。
“這種情況我一彙報上去,便會有府衛將領前來證實。屆時非但我性命不保,你們的謀劃也會落空。”
他苦口婆心,試圖打消對方異想天開的想法。
“這你就不用管了,”“宦官”聲音轉冷,“你若是不按我說的去做,不必屆時,現在就會性命不保。”
他意有所指道:“包括那修文坊中的一家老少二十餘口、宜人坊中的三個私室子,亦然如此。”
“你們!”典書聞言一怒,旋即垂頭喪氣道,“我明白了。”
他頓了頓,終究還是走到玉鑒之前,開啟了傳訊法陣。
微不可查的光芒一掠而過,玉鑒光滑的表麵顯露出楊司言品貌端嚴的麵容,看向典書道:
“城東有先天交戰,內中詳情速速報來,不得有誤!”
“回司言,”典書瞥了一眼隱在殿角的“宦官”,心一狠道,“交戰一方是雒城令焦公良與其手下一隊軍士,對麵則是兩名先天,各作佛道打扮。
“此外,映天台還觀測到有神意高手潛伏在側,周圍亦有軍陣煞氣護持,意圖不明。”
楊司言麵色凝重,頷首道:“我明白了,即刻稟報太後,你且在此聽令。”
語畢便腳步匆匆而去,片刻後返還,開口道:
“傳太後懿旨,命金吾衛上將前去鎮敵。”
“喏。”
典書應了一聲,便在玉台前勾畫起來,下一瞬便聯通了金吾衛府所在,將命令傳達出去。
司天殿除了有映天台監察雒城外,必要之時也可作為通訊中樞,接管皇城乃至部分宮城院台的法陣控製權。
事急從權,楊司言便借助司天殿之便直接下達旨意給金吾衛,比之正常時要迅捷不少。
命令傳達出去,典書舒了口氣,自覺自身方才的演技沒有任何疏漏,算是暫時逃過一劫。
“我接下來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