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觀中,禪光垂照。
肖楚河麵色凝重,看向那占據了深砂菩薩神靈舊軀,自稱普明的神秘人,問道:
“你究竟是何來曆?”
普明兩手結印,似未敷之蓮,另外兩手一者握青蛇,一者托赤金舍利,聞言微笑開口:
“肖施主可知,元通入滅前曾說當來變經一部,內中有言,當未來末法,有佛自天外天臨。”
入主深砂舊軀之後,祂自然知曉飛來院與肖楚河之間的恩怨。
肖楚河麵沉似水: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預言中的佛陀?”
普明依舊微笑,身後焰網莊嚴,如日月長明。
“你奈何不了老夫。”肖楚河沉吟半晌,緩緩開口,“老夫雖然不知你以何種手段占據了深砂蛻下的神靈舊軀,但也不過是初入元神的修為,而老夫可是二劫地仙!”
“話雖如此,肖施主若真有信心,為何不直接出手,反而在此強調自身境界呢?”普明低誦佛號,“出家人不打誑語,即便閣下走的是天人武道,貧僧也還是有幾分底氣的。”
畢竟是道君遺念,昔年祂全盛之時,哪怕是古元宇宙的那位武仙之祖、執掌災劫的大道君都曾打過交道。
一名二劫地仙罷了,又有何懼?
肖楚河聞言又是沉默,地仙的心血來潮之能正不斷示警,告訴著他眼前的這個人並不似表麵上那般簡單。
如果真要動手,自己很可能會付出一些不願付出的代價。
“你想要什麼?”
半晌,他長吐一口氣,直視著普明的雙眼問道。
“飛來院之事……”普明見肖楚河麵色劇變,繼續道,“貧僧無意插手。肖施主若是同意,還請將北寧省不吝割愛。”
祂用的是開窗先拆屋的話術。
“你要北寧省?”肖楚河眯起了雙眼,“那可是苦寒之地,妖魔剪伐,邪鬼潛蹤。”
“施主說那是苦寒之地,貧僧卻覺得彼方生靈性拙情疏,無多作踐。”普明笑道,“眾生在世,營營擾擾,雖好殺生,隻因糊口。正該施宏大法力,悉救濟之。”
“身為天外修士,你若是要了北寧省,便是與此界所有元神為敵。”
肖楚河壓抑著心中暗火,冷笑道。
昔年他得了某位前輩指點,知曉統一大千世界有功德加身,利於度過前兩次天劫,這才開創了大肖王朝,為自身修行提供資糧。
後來消息泄露,引得眾多大妖奔赴、人仙心動,前者各自割據一方,建立妖國;後者則被他一一收服,投靠了大肖王朝,共同分潤功德。
現在的元芒界雖然人妖敵對,但若是整塊蛋糕都被人動了,也不是不能一致對外。
就算這普明手段莫測,渾身是鐵,又能撚幾根釘?
“這就不勞施主費心了。”普明笑容可掬,“貧僧自有手段應付。”
“哼!”
肖楚河冷哼一聲,身形消失無蹤,不在此地多做逗留。
本來他還要去解決那些襲擊各地龍脈的天外陽神,但出了普明這檔子事,還是及時回防飛來院,免得當中那人走脫為上。
元芒界五大龍脈,隻要有一條不失,封印便絕難突破。
“來日方長,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淡淡餘音在空中回蕩,普明聞言麵上笑容不變,伸手一招,一道檀光自景行坊升起,王景武道身飛回,與仙道本尊落在一處。
“經此一遭,景重小友當能勘破虛妄執著,認識到諸法皆空,踏破所謂的生死玄關。”
祂正慨歎間,忽有一道神木虛影招搖而出,七葉聯榮,一枝挺秀,道道純陽之氣如瀑而落。
在其背後,又有一株神木浴日垂火,碧葉如桑。
甲乙青氣鎮權輿,日光灑落,王景仙道本尊一閃而沒,再無蹤跡。
“原來如此,竟然是穿遁宇宙的神物。”普明見狀麵露恍然,他在日光之中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非是自發護主,而是有人在古元宇宙施法接引。”
祂笑了笑,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而是看向被肖楚河丟下的肖思月,笑道:
“這位小施主,貧僧觀你靈肉有礙,心為形役。如若不棄,可留在貧僧身邊聽法,以此入手解決問題。”
肖思月聞言抿嘴,看向昏迷不醒的武道身,問道:
“敢問聖僧,那位道長和清陽侯可有性命之虞?”
“非但沒有,反而有可能會因禍得福,”普明搖頭,“彼等隻需靜養幾日,便可恢複過來。”
肖思月點了點頭:“即是如此,我願跟隨聖僧身後,事理供養,以償此恩。”
她看得分明,正是因為普明的出現,那位道長才能逃過一劫,而後者又對自身有恩,不能不報。
“不必如此,”普明正色道,“貧僧隻是為了解決施主身上的問題,並非挾恩令人之輩。
“待施主身心不諧的問題解決後,自可隨意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