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俱淨,天山共色。
玉府清虛,瓊樓寂曆。
薑元辰等人見清虛洞天忽然在眼前開啟,先是一驚,而後對視一眼,便往洞天之中遁去。
“師妹煉化的那方符鎖盤,若我所料不錯,不僅僅是九玄穀仙府中樞,更是清虛洞天對外的一個錨點。”
薑元辰對木青漪三人道。
“當有人將其煉化後,這方洞天便會真正出世,將其帶走接受太上道宗傳承。”
“應該是此地仙府主人的布置,”鬼仙周老讚同薑元辰的想法,“那是一位太上道宗的真人,疑似道宗末代掌門清塵,隕落前肯定安排好了身後諸事。”
四人沒有抗拒清虛洞天的接引,反而順勢飛入其中。白光一閃,下一刻便出現在了另一方天地。
在那一霎,薑元辰麵色忽變,驚道:“不好,這不是清虛洞天!”
他身為煉丹大家,有一手元氣成丹的絕技,最善分辨天地中各類元氣屬性,而此方洞天中最為充盈的那種元氣,卻不是清虛洞天中應該存在的先天元一清虛道氣,也不是自家太虛道宗紫霞洞天的先天純陽氤氳紫氣,而是另一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怪元氣。
生機盎然之餘卻伴隨著濃濃的死寂意味,如朽枯受炁於東方,幽暗見光於赤地,像是從冥土中生出的一株新芽。
環顧四周,原本的群嶺橫峰、層林雲衲之景悉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望無際的平整大地,呈現出黑白灰三色,寂靜而清冷。
“此是何處?”薑元辰不由皺眉,林子軒等人已經和他失散,甚至他連留在靈州的一尊水神化身都無法聯係上。
“難不成是到了另一方天地?”道人閉目,嘗試感應起自身的第二元神,半晌依舊無果,隻得一些模糊感應證明彼此間的聯係尚未完全斷絕。
靈州,某處水府。
一條鯤魚衝天而起,在空中變化人身,麵容與薑元辰如出一轍,此正是他行走神道的第二元神、水神化身,如今亦有陰神修為,堪比金丹修士。
“本尊失落界外,如今隻能請幾位真人出手相助了。”
顧不上多言,鯤魚身匆匆對著手下親信交代幾句,剛要離開水府回歸太虛道宗山門,忽然天光大亮,道道日華如雨而落,在半空交織成海,將祂徹底淹沒。
水中日月長明,群星高照,三光之力黏稠如汞,水神化身對此毫無抵禦能力,被拉扯著不斷向下墜去,形同琥珀中的小蟲,被鎮封其間動彈不得。
“三光之力,這是…含光鑒?”
鯤魚化身咬牙,祂對於這種手段並不陌生,本尊不久前在靈州推廣元氣丹藥欲要以此取代靈石貨幣時,還曾請教過那人關於三光之力的一些運用,此身自然也掌握了些許皮毛。
但和含光鑒的主人比起來,無疑是小巫見大巫了。
“青陽此舉,究竟有何用意?”
鯤魚化身墜入水府,留在此間的侍女紅菱剛想上前,便見高空三光洞明,朗照八極,如一方琉璃罩般將整作水府扣在下麵,出入不得。
凝化日月星,燦然流三光。
九華合九道,八色映八方。
水府在這天光映照下,竟也似是與之呼應一般,明暗閃爍起來,一時間水府內元氣充盈,竟不亞於紫霞洞天,成了一處修煉寶地。
“公子……”紅菱遲疑開口,她也曾隨薑元辰謁見過青陽,自然曉得其人手段,“那位神君為何會突然對您出手?”
王景可是太虛道宗的客卿,青陽與其一心同體,鯤魚化身與薑元辰之間的關係也是類似,而且雙方關係向來親善,如今怎會突然反目,翻臉不認人呢?
“我也不知,”鯤魚化身搖頭道,“目前唯一能確定的,便是青陽對我並沒有下殺手,不然也不會隻是將我困在這裡,限製出入。”
在將祂逼入水府之後,那些三光神水便不再侵入,而是化作琉璃玉罩,隔絕了祂一切對外交流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