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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點火(1 / 2)

第149章點火

有些泛黃的竹紙上,四個大字瀟灑飄逸,點畫遒美。

李隆基隨手擱下禦筆,欣賞著自己的書法,笑道:“高將軍認為,朕這字如何啊?”

高力士由衷感慨道:“聖人真乃全才,治國韜略,文武六藝,琴棋書畫,樣樣登峰造極,唯盼千秋百代的後人也能一睹聖人風采,萬古景仰聖人。”

即便是這等程度的溢美之詞,李隆基聽著也覺稀鬆平常,對自己更滿意了一些。

“朕治理出了如此恢宏盛世,雖自古未有,亦不過一代君王之作為。而朕的功業不僅於此,滅吐蕃、契丹,使大唐廣袤無疆,還有這個……”

李隆基說著,手指輕輕一點禦案上的書法。

“文章千古事,大唐文華璀璨昌盛,當惠及後世子孫,朕之功業在千秋萬古,使天地歲月都無法掩蓋!”

他幾乎要脫口而出,但謙遜地沒說那一句他心裡對自己的評價——

“朕就是凡世的神!”

高力士一驚,連忙跪倒以示敬服,高聲道:“聖人功在萬古!可與天地爭輝!”

宮人們亦紛紛拜倒讚頌。

“哈哈哈哈……”

李隆基心情很好,這不是省了點小錢的事,而是帝王成就的新高度。

並非一張竹紙就能讓他有如此感受,他早早就是聖君了。竹紙是錦上添花,是千古明君治理出的璀璨盛世中自然會出現的祥瑞,自是他的功績。

至於造紙的薛白也占一部分功勞,當然,放在世間也是大功了。

“高將軍起來,此事還得查明白,造價是否真的低廉。”

“老奴遵旨。”

高力士心知薛白不會在這種事上造假,起身賠笑道:“如此說來,此事還真是一樁大功。”

“否則將軍以為哥奴大費周章,僅為搶薛白的錢財不成?”

“原來如此。”

高力士恍然大悟。

以李林甫之家業,不會為了竹紙工藝所帶來的利益就把薛白牽扯到大案裡。目的在這能影響後世的大功勞,方才說得通,也確實是氣量狹窄的索鬥雞能乾出的事。

貪功,擔心薛白立功,更害怕薛白背後的楊銛以此覬覦相位。

~~

“右相請看。”

一疊竹紙被遞在李林甫麵前,他愣了愣,伸手接過。

紙質泛黃,摩挲著還有些糙,不夠細膩光滑,但完全不像原本的竹紙那麼脆。聞了聞,確實有一絲竹木的清香。

李林甫是懂行的,驚訝於竹木堅硬的質地能變得如此綿韌。

他心想,若早知此事,一定要狠狠對付薛白,連著把楊銛一並除掉。畢竟薛白的產業都是掛在楊家名下,此事一起,對相位的威脅太大了。

可,他真的不知。

還沒從震驚從反應過來,李隆基已湊近了些,笑問道:“十郎,如何看?”

“陛下。”李林甫措手不及,忙道:“臣今日是初次見到竹紙,此前根本聞所未聞啊!”

“好個聞所未聞!”

薛白的反擊才剛開始,當即道:“你慫恿元捴到我的造紙坊來鬨事,逼迫我將造紙坊賣給他,莫非是你的女婿太多了,對元捴其人聞所未聞嗎?”

“牙尖嘴利。”

李林甫隻回擊了薛白一句,迅速朝向聖人,鄭重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屬實。臣身為宰輔,維護的是國家法紀,京兆府鐵麵辦案,查到了薛白之大罪,他遂故意混淆視聽,懇請陛下明查。”

他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因此前一次次構陷沒能除掉薛白,他意識到聖人不好糊弄,他這次慎重地、認認真真地查出了真相。

此時此刻,他非常真誠,像過去無數人對他說“我真的沒有交構東宮”時的樣子。

“懇請陛下明查。”薛白當即補了一句。

李林甫終於被這種暗藏禍心的態度激怒了,迅速掃了蕭炅一眼,示意其出麵。

眼下口舌之爭隻會被薛白牽著走,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會竹紙一事,坐實薛白之罪。

“回陛下,臣亦不知竹紙。”蕭炅硬著頭皮,當即開口,“臣秉公判案,查到了諸多佐證,才敢懷疑薛白。譬如,薛白與裴冕看似無所往來,實則,據裴府下人所言,豐味樓常送食盒過去……”

“還敢誣陷我。”薛白道:“照你們這般查案,由我來說右相殺裴冕的佐證如何?”

方才與蕭炅爭辯是為了洗罪,此時卻已是薛白的攻擊了。

薛白一開始就不擔心京兆府能找到罪證,就兩個人、兩柄陌刀,他豈能連這都藏不好?關鍵在於,他看出盧杞的線索是東宮給的。

可惜盧杞不敢來呈堂證供,否則他必反咬盧杞在東宮與右相府之間串聯,指出太子與右相在合作。且看到時死的是誰?

唯一沒想到那小子經不住嚇,且還真有辦法脫身。

但無妨,如此一來,火更燒不到薛白身上了,他大可放肆亂燒。

“裴冕是王鉷的人,多次出入右相府。右相嫉妒王鉷才能,擔心他當上禦史大夫便要取代右相之位,起意除掉王鉷,因此先殺裴冕……”

“胡言亂語!”蕭炅連忙打斷,“豎子好大膽,敢在禦前胡亂攀咬?”

“隻許京尹佐證,不許白身實言?”薛白道:“再說攀咬,此事與我何乾?我毫無私心。”

“右相從不殺人。”蕭炅氣得說了一句心裡話,擺出正義之色,喝道:“任憑伱花言巧語,難改事實!”

“事實與否,證據說話,你等之指責毫無根據。至於我‘混淆視聽’與否,可敢看我的憑證?”

蕭炅驚了。

他來時義無反顧,認為即使不能定了薛白的罪,也不至於有彆的麻煩。

但關於紙張的某些事情,右相或許不知細節,他卻很清楚。

而李林甫雖不知細節,一見蕭炅如此驚詫,心中登時有不好的預感,他雖毫無私心,卻攔不住手下人引火燒身。

眼下要考慮的已不是如何對付薛白,恐怕得先滅火……

~~

皇城,尚書省,刑部。

班房的門被打開,杜五郎抬頭看去,問道:“刑部放飯竟這般早?我們的食本可有人來交了?”

“放什麼飯,提審了。”

杜五郎一愣,轉頭見有小吏要把達奚盈盈帶出去,有些擔憂,道:“長吏,有事問我便好,元捴是我打的。”

“五郎莫慌,分開問話罷了。”

刑部的吏員連態度都更好些,竟是真將杜五郎帶到旁處問話,將達奚盈盈留下。

“說,為何毆打官長?”

達奚盈盈應道:“打的時候不知那人是京兆戶曹,見他欺負五郎,沒多想便使人助拳。”

“元捴都被摁住了,薛白為何還上去狠踹?”

“郎君他……”

“好好交代,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薛白的心腹。”

一句話聽得達奚盈盈心中得意,她略略一想,知此事薛白沒吩咐保密,便是可以說的,於是微微一笑,吐出一個字。

“紙。”

“紙?何意?”

“元捴看似來搶鋪麵,其實是來搶我們造紙的工藝。”達奚盈盈道:“我是郎君的心腹,故而知這工藝有多了得。”

……

另一邊,杜五郎更是無所謂,全都實話實說。

那吏員與他已有些熟絡,末了還玩笑著問道:“如此說來,你們造紙的工藝能賺大錢,五郎可與我透露一點?”

“好啊。”杜五郎嘿嘿一笑,應道:“秘訣就在,需以童子尿來把竹子泡得綿韌。”

“哈哈哈,原來如此,元戶曹竟是為了搶這童子尿的配方挨了打?”

“豈不正是如此?”

杜五郎一看這歡快的氣氛便知薛白又出手了,自從柳勣案之後,他對這種事已漸漸習以為常,再無當時的害怕,反成了旁人對他刮目相看的談資。

待回稟了消息,還未到傍晚,班房的門又被推開。

“放飯了?”

“放什麼飯,出去,你們明日去大理寺。”

杜五郎好生驚訝,道:“就一樁案子,怎麼移來移去的。”

“呔,說甚胡話?毆官案由京兆府判決,刑部覆核,業以結案,你等沒事了。明日大理寺審的是竹紙案。”

“把我移到大理寺獄?”

“獄什麼獄?明日你等是原告,自過去便是,且回家去。”

“我還成原告了。”

杜五郎回頭看了一眼刑部,與吏員們揮手告彆。

出了尚書省,達奚盈盈低聲道:“打了元捴,現在我們出來了,想必他要進去了。”

~~

禦史台。

王鉷走過長廊,迎麵有小吏趕來,道:“中丞回來了,右相昨日使人遞了話,命儘快解決元戶曹被誣告一事。”

“告狀者在何處?”

“在議事堂。”

“走吧。”

王鉷早想披紫袍了,盯了禦史大夫之位很久,不可能讓給雜胡。雜胡是得聖眷,他也不差,能爭。

因此,當得知顏家兄弟狀告元捴之時,他躲開了,不替李林甫解決,小小地展示一下他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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