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與張三娘子有關?聽說張三娘子近來深居簡出……”
divcass=”ntentadv”“那是假的。”
薛白沒有繼續隱瞞,而是道:“那是我為了尋找郭萬金的罪證,故意安排的。此事我自會向聖人解釋,縣令可想與我一道解釋?”
呂令皓掩飾住了尷尬,笑道:“不必,不必,此為薛郎的私事,老夫不宜多過問。”
他其實也聽說了杜有鄰的說法,對這些長安權貴的風流佳話也不甚知之,總之已與他的利益無關。
“老夫說過,待開春便助薛郎高升,如今你再立一樁大功,此事更穩當了。可惜,留在偃師的時日隻怕不會太久,高升之前,若辦好郭萬金的案子、助杜公打理好漕運之事足矣。田畝、戶籍重新造冊之事,不妨交由旁人來辦,如何?”
薛白點了點頭,問道:“縣令以為,由誰辦合適?”
“郭錄事是偃師人,熟悉縣裡情形,由他來辦,最適宜不過。”
“以往郭錄事不得空閒來重新造冊,如今少了高縣丞,反而得空了?”
呂令皓笑道:“正是少了高縣丞,有些事反而順了。”
“縣令所言有理。”薛白道:“六曹中有些吏員,如孫主事,助高崇為虐。眼下該重新安排了,我以為,讓帳史劉塗為主事;門房趙六能寫會算,可為帳史;津署算吏老邴頭,亦給主事俸祿,縣令以為如何?”
這還是在進行利益分配,呂令皓不希望薛白動田地、戶籍,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而薛白眼下要消化的還有很多,擺在眼前盤根錯節的問題,他願意一個一個來解決。
於是最後又提了一個條件。
“縣中差役人手不足,我打算再招一隊差役。此事是縣尉分內之事,想必縣令沒有異議吧?”
這問話讓呂令皓感到有些不妥,但此次的條件都已經儘數答應了,也不差這一個。
~~
“縣尉。”
“縣尉。”
薛白一路出了縣署,路上皆有吏員向他行禮。
尤其是趙六,好不容易從門房進了六曹,感激之色溢於言表。
授官以來,薛白如今才算是感受到了權柄,雖然隻在這小小一縣。但相比於在長安,那是借旁人勢,如今這權柄才是屬於他自己的。
縣署外,杜五郎正站在那兒四下打量著,他還要再回洛陽一趟,接了薛運娘過來,才打算正式開始給薛白當幕僚。
另外,也得接了王儀。
可惜到最後,王儀也沒勸動韋濟,好在那份證據也未交上去。但對於薛白而言,若有高崇走私的賬目,他留下來自己看,遠好過交給朝廷報功。
下一批鐵石這幾日就要送到了,他如今正愁著如何拿下。
……
回到宅中,商議如何接手鐵石的隻有薛白與杜家姐弟三人。
“我審過高崇,他隻管接收貨物,裝點上船,渡過黃河,運往永濟渠。對鐵山的情況還拒不交代,或許是真不知道,但路線他是了解的。”
說著,薛白在地圖上劃了幾筆。
“從舞陽出發,往西北方向,沿著穎河逆流而上,到達嵩山附近。之後向西,繞過雙龍山,北上,便進入了緱氏、偃師境內。”
“哇,這一路可不好走。”杜五郎道,“若是讓我運,我直接往北走,到滎陽,在滎陽渡黃河,進入永濟渠,能輕鬆些吧?”
“差不多。”
“莫說沒用的。”杜妗道:“眼下最麻煩的是,運鐵石的這批人,是否會提前得到風聲,知高崇已落罪了?”
杜媗道:“隻過了三天,而高崇的親信或是落網,或是死了。消息要傳開,應該不會太快吧?”
“呂令皓刻意壓著,大範圍傳開定然不會這麼快,隻看對方是否會偶然得知。”薛白道:“若對方前來,高崇在我們手上,船隻亦在我們手上,或可冒名接收了這批鐵石,再拿下運送這批鐵石之人,利用他們追查到鐵山。”
“運送鐵石的是什麼人?”
“經營鐵山者,是官是商還不清楚,據高崇的招供,若是鐵石快要運到了,對方會提前一兩天派人到當鋪去,要求他準備好交易,不是用錢財,對方往往更喜歡絲綢、花椒,或是一些工藝品。”
“都是輕貨,他們運回去方便。”杜妗沉吟道:“這年頭,敢帶著如此貴重的貨物行走山地間的,往往都是亡命之徒,隻怕被他們看出破綻,不好拿下。”
薛白道:“先從漕工中征召些可用的人手吧。”
人手與武器都是相輔相成的,赤手空拳的漕工定然稱不上太高的戰鬥力。
而薛白隱隱已有些危機感,畢竟他除掉高崇必然會引得範陽那邊一些人的警覺,留給他積蓄實力以應對這種反撲的時間,多則兩三月,少則一個多月。
這邊正說著,施仲已匆匆趕了過來。
“阿郎,有人給當鋪傳了消息。”
“內容是什麼?”
“隻有一個口信,讓高崇若逃出去了,明夜到南市相見,帶他離開。”
薛白與杜妗對視一眼,對方這麼問,那是知道高崇出事了,但不知道高崇落在了他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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