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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潔身自好(1 / 2)

第306章潔身自好

時人都說虢國夫人府占地廣闊、奢侈無比,其實隻有右相府的三分之一、鹹宜公主府的四分之一。

至少府中的馬球場並不算大,馬球場後方用來換衣服的屋舍就更顯逼仄……薛白與楊玉瑤打完馬球,擠在屋舍裡換了衣服,再次出了一身汗。

“彆著涼了,披上。”

“現在才知道疼人家,嘁。”

比起薛白疼她,楊玉瑤更疼他,嗔了一句之後便道:“這馬球場還是小了,你可知我們東邊也是一整片的大院?”

“空置的?沒見那邊有人進出過。”

“我打聽了,李齊物的,據說是個宗室,任過懷州刺史、陝郡太守,如今被貶了,長安的宅院也不住,不如我買下來送給你。”

“送給我做什麼?”

“給你當外宅,伱馬上要成親了,有個外宅,我們好來往。”

薛白隻覺好笑,道:“我們的宅院本就隻隔了一條街。”

“隔了街我都嫌遠,偏要買一座更近的打通了,與你連在一起。”楊玉瑤笑道,“我也好有座大的馬球場嘛。”

薛白想了想,道:“李齊物是因為與李適之交好,被李林甫打壓的吧?”

“我才不管這些。”

“彆招惹他,他也許要東山再起了。”

薛白的官雖然小,卻是對天下大勢了如指掌,語氣篤定,特彆容易讓楊玉瑤信服。

“楊家再風光,已不宜再得罪李氏宗室。”

“說到風光,也就是外人看著還得寵。”楊玉瑤低聲道:“你要成親了,玉環想給你這義弟送樁厚禮,還未找到機會與聖人提。”

“貴妃的心意我領了,禮就不必了。”薛白俯下身,替她把耳環掛起來。

“你已許久未見到聖人了吧?”

“嗯。”

薛白與楊玉瑤都已意識到了,其實薛白的權勢,或者說對朝堂的影響力反而是在變弱的,因為他已經離弄臣的身份越來越遠了。

以前他想保王忠嗣,隻要哄聖人開心了就能達成目的,那是“薛打牌”的能量,而薛禦史能做的就少得多了。

真正做事肯定是更難的。

“玉環說,你成了親便不同了,她該幫你一把,近來想辦法讓你麵聖一趟。”楊玉瑤道:“到時你給聖人賠個不是,莫再惹惱他了。”

“賠不是?我不過是儘了一個臣子的本分。”薛白隨口應了,想著這句“成了親便不同了”該是楊玉環的原話,也許指的是她與他關係在李隆基眼裡就清白了,其實本來就清白。

“就是讓你彆太本分了,這世道,吃虧的總是你這樣的本分人。”

“沒關係,吃虧是福。”

“慣會說嘴。還有,聽說你近來與右相府那小娘子走得近。”楊玉瑤媚眼一瞪,拿手指點著薛白的額頭,教訓道:“收斂些,都是要成親的人了,該知潔身自好。”

~~

薛白在楊玉瑤宅中狠狠地“潔身自好”了一番再出來,才回到家中,便得了一封拜帖,卻是王維邀他明日到茶樓品茶。

他思量了片刻,猜測這該是李騰空想出來的掩人耳目的辦法。

次日,到了輔興坊的茶樓,果然見到玉真公主的車駕就在茶樓外。

他還是先去見了王維。

王維如今官運不錯,前兩年已升為五品郎中,今日來卻沒穿那身紅色官袍,依舊是一身素雅襴袍,舉止優雅地煮著茶,隨口聊些山水、禪思。

薛白敷衍幾句,道:“摩詰先生在庫部數載了,也該升遷了吧?”

“不強求。”王維淡淡道:“你與昌齡兄作忘年交,稱我為兄即可。”

“好。”薛白與李白反正也是平輩相交的,道:“摩詰兄下一步若能謀一個正五品上的給事中,或是中書舍人,便可參與中樞機要了。”

王維停下動作,看了薛白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薛白道:“摩詰兄沒有經世濟民的抱負不成?”

王維倒也坦誠,道:“若真沒有,我何必科舉入仕,何必舍了輞川的山水到長安來沾俗氣?”

“我老師便想謀一任給事中。”

“顏清臣如今隻是員外郎吧?”

“是,老師想往前走兩步,中間還需要一個郎中的闕。”薛白道:“就請摩詰兄先進一步,把這庫部郎中的位置讓出來如何?”

“中書舍人?”

“簡單。”薛白道:“摩詰兄與駙馬張垍見一麵如何?他如今正是禦前的紅人。”

中書舍人、給事中都隻是正五品的官,卻有“儲相”之稱,一個負責起草詔令,一個負責審議封駁詔令。

薛白若是把王維、顏真卿推到這兩個位置上,就相當於能通過他們知曉整個朝堂所有的詔令……其權勢是可想而知的。

如此提議,便是詩佛也動心。

談了一會,有一名女冠過來,稱是玉真公主也在這茶樓,既巧遇了當今兩個大詩人,想請他們移步一見。

此間說是茶樓,其實是個占地不小的院落,兩人由這名女冠引著進了後院,便見另一名女冠過來,道:“薛郎這邊請。”

薛白並不詫異,走進一間偏廳,便見李季蘭正笑盈盈地迎上來。

這時節,正是桃花開得正豔的時候,她一笑,真是人麵桃花相映紅。

春風一吹,裹著一陣香氣,薛白恍惚了一瞬間,迅速清醒過來,摸了摸鼻子下方,提醒自己這小娘子就長這般模樣,並非是在對自己雙目含情。

“咳,季蘭子怎麼在這裡。”

“你低些,我與你說。”

李季蘭拉了拉薛白的衣袖,讓他附耳過來,方才道:“騰空子想代右相與你談事,不想讓外人注意到了,因此施了些障眼法,哪怕有人知道我們今日來這裡了,也隻當你是來見我的。”

“見你?”薛白覺得見李季蘭,傳出去也不妥。

“嗯。”李季蘭一本正經道:“我們都考慮好了,若被人發現了,便說我們又要寫一個戲文,便是你上次說的《梁祝》了。”

“是嗎?你們都考慮好了。”

“但薛郎你還是得與我細說了,我方好執筆的。”李季蘭有陣子沒見薛白,要說的有許多,接著又道:“對了,你可真是了不起,讓騰空子這般清靜無為的人也一心官場庶務呢。”

“那是騰空子有一顆經世濟民之心。”

“……”

皎奴推開一絲窗縫,目光看去,見李季蘭還不把薛白帶過來,在院裡語笑嫣然地說話。

她不由疑惑,天寶五載那個冬天,她可是第一個徹夜與薛白相伴的女子,但從當時到現在,她都沒看到他到底有哪裡好,值得這麼多小娘子繞在他身邊爭搶的。

不過是個心機深沉的小人罷了。

這般想著,她便擔心單純的十七娘與這等小人商談,萬一也被害了,就像吉溫、楊慎矜。

“來了。”

稍等了一會,薛白終於推門而入。

李騰空正坐在那,手裡拿著一個小卷軸看著,上麵是她今日要談話的要點。

聽得動靜,她連忙把它收進袖子,擺出篤定自若的表情。

“你我相見,不宜引人注目,我便出此下策。”李騰空道:“不介意吧?”

“很聰明。”

“你是故意誇我一句,顯得你更厲害嗎?”

薛白笑道:“不必這般緊張,雖說是談事情,不影響我們是朋友。”

李騰空示意皎奴與眠兒出去,問道:“你是輕易就抱朋友的人?”

“嗯。”

薛白難得見她顯出有攻擊力的模樣,仔細端詳了她一眼,卻見她的銳氣已經收了回去,像是一隻白色的小貓抬起爪子喵了一聲就作罷。

“我阿爺答應你的條件了,他打算把安祿山調回長安。”

“那很順利?”

“你不必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李騰空正色道:“此事,我會儘力做成。”

她拿起案上兩封信,遞給薛白。

其中一封是李林甫寫的,稱陳希烈任門下侍中以來,毫無建言,他有意薦安祿山接替,以全其“出將入相”之功業雲雲。

薛白更感興趣的是安祿山的回信,打開來,隻見安祿山措辭謙卑,對李林甫表達了萬分的感激,稱一定平定契丹、奚,以不辜負右相厚待,又說自己願聽從朝廷安排,不論是何官職都接受。

“你阿爺信安祿山這套說辭嗎?”

“不信。”李騰空道:“可此事表明他答應了你的條件。”

“這種口頭答應不作數的。”薛白道:“除非他正式上書。”

李騰空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手指在袖中輕輕捏著她的小卷軸,想了想,道:“我阿爺想要知道,他一旦上書,你便會出手保他的相位嗎?”

“我需要看到更多的,他與安祿山翻臉的決心。”

“還有一個問題。”李騰空猶豫了片刻,道:“你不會是……趁著我阿爺與張垍爭相位,故意拖延,扶植彆的勢力吧?”

薛白聞言驚訝,再次打量了她一眼。

她還太年輕,臉頰上的皮膚細膩,眼睛乾淨,因還從未經過世俗的沾染。所以,從她說代右相府來談,他一直有些小瞧她,不認為一個小女子能影響什麼。

直到此時,他的心思第一次被人揭穿。畢竟,連張垍、陳希烈、楊國忠等人都沒意識到他的真實目的。

朝堂風起雲湧之間,他其實是在偷偷經營自己的小勢力,想著把顏真卿、王維推進中樞,拉攏元載、嚴武等等出色的後進之輩。

“是你阿爺讓你問的?”薛白不動聲色道。

“我隻是奇怪,以你的性子,既不會信我阿爺,也不該信任張垍,更何談楊國忠了。”李騰空道:“你可是敢言直諫,把聖人也得罪了。”

“你阿爺能支持慶王嗎?”

薛白想到,李騰空說的是“彆的勢力”,遂以李琮來掩蓋自己的真實目的。

“慶王?”

李騰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俯身過來,她手指纖細,白晳中透著些紅酥感。

薛白遂俯身過去。

“我阿爺想扶持的是皇二十一子,盛王李琦。”李騰空小聲道:“聖人追贈武惠妃為皇後,那盛王實則是聖人的嫡子。另外,盛王妃乃是武敬一之女。”

薛白知道李林甫的風流往事,想必這武敬一與武鳳娘大概也是族兄妹之類。

“盛王也好、慶王也罷,你阿爺其實並不在意,畢竟這些年,隻聽他說要易儲,卻從未說過要易成誰。”

“要我阿爺扶持慶王,這可又是一個大條件。”

“若他願意與慶王見一麵,我便出手保他。”

李騰空問道:“如何相見?”

“在我成親當日,慶王當會來。”薛白道:“恭迎右相便是。”

李騰空聽了,低下頭捧著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她還在故作鎮定,淡淡道:“那我便以茶代酒,先祝你新婚大吉了……”

~~

過了兩日,韋芸接過薛白遞來的賓客名單掃了一眼,不由驚訝。

“這可是滿朝公卿都要來?”

“是。”

“你的宅院可擺得下?”

“宣陽坊的幾個鄰居都說可以幫忙擺酒宴。”薛白道:“有恩國公主府、信成公主府、虢國夫人府、楊國忠府、高仙芝府。”

韋芸反而擔心起來,問道:“是否太過張揚了。”

薛白為安她的心,不提自己如今在朝堂上的聲望,道:“學生畢竟有些詩名,盛情難卻。”

“好吧。”

韋芸放下名單,猶豫著,問道:“對了,近來聽說了些風言風語……”

薛白登時緊張,想到了楊玉瑤提醒自己的,婚期將近,務必潔身自好。但他與李騰空見麵隱秘,彼此也是清白,想必還是與楊玉瑤之間的風言風語傳出來了。

正思忖著如何解釋,便聽得韋芸後麵的話。

“你老師……他近來歸家身上都帶著異香,顯然與女子往來,卻與我說是公務,具體的不肯說,你可知曉?”

“這……”

薛白一聽便知是如何回事。

顏真卿必然是與蘇毗國的哪位當權者在接洽了,此事雖然哥舒翰、張垍都不介意與他談,但實則也就這寥寥幾人知道,極為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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